她扶甄二小姐起身,催促道:“行了,快去吧,晚些咱们再聊。”
绿芜道:“三太太是个人精,小姐能看出余家有退婚之意,三太太肯定也看出来了。大小姐若是被余家退婚,不仅二小姐您会被连累,三小姐同样也要受牵连。”
毓珠很想冷笑,“怎会,一千两才多少,如何比得过殿下送来的屏风。”
可惜天妒英才。
燕氏问道:“镐哥儿,你昨日在你舅舅家可是听说了些什么?”
余六小姐见情形不妙,吓得呜哇大哭,委屈地说:“是她们愚弄我在先,我气不过,就……”
武安伯夫人听了,惊叹道:“三小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纯熟的绣工,要是嘉宁长公主尚在人世,说不得就收下三小姐当徒儿了呢。”
莹珠故作神秘地说:“还好你们晚来一步,不然五妹妹肯定要被吓哭。”
怪不得绿芜方才一直进进出出,原来是把她和余六小姐下棋的过程全都讲给了燕表哥听啊。
赵婉宁向卢老太太请安后,又一一同各位夫人太太见礼,待听见卢老太太介绍承恩侯夫人时,她心中生出一些疑ທ惑来。
承恩侯夫人掩帕一笑,问道:“这是三姑娘莹姐儿吧,人美嘴也甜,真讨人喜欢。”
连云珠也察觉了,悄悄对毓珠说:“姐姐,魏家表哥老是看我们,云珠不喜欢他的眼神,跟贼人似的。”
徐氏大概也明白,今日过府给祖母贺寿的宾客中,不乏็有带着来相看卢家小姐心思的人家。宜珠有婚约在身,云珠年纪尚幼,她和莹珠、惠珠三人,今日恐怕一刻也闲不了了。
魏氏双眸大睁,下意识地看向屏风。
说毕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起身道:“今个怕是又要下雪了,要送就赶紧送回去吧。虽然签了礼单,也不是不可再退回去,齐王不会计较的。”
毓珠瞟了眼一旁้,客气地“嗯”了声,径直上了台阶,进了正房明厅。
他是个知足常乐的性子,眼前这一幕幕已๐经令他非常欣慰了。
连卢府的下人们也在议论,皇帝对运河工程的进展十分满意,并大加赞赏了承恩侯蔡亨。甚至有人说待皇帝ຓ返回京师,就要进昭妃的份位,说不得是正一品贵妃呢。
燕氏给卢景源擦干脚๐,抬头时却被丈夫紧蹙的双眉吓了一跳。
此话甚为严重,魏氏自知再辩白下去,只会令老太太更生气,连忙跪在牡丹花梨木脚๐踏上,诚恳地叠声道:“媳妇知错,老太太您别ี生气,当心身子。”
毓珠急切地摇头,“祖母,万万不可啊。知情的人,晓得孙女是关心则ท乱,不知情的,还以为孙女故意和太太作对,连跟过祖母的人也要挑剔。”
莹珠咯咯一笑,窝在卢老太太怀中一阵撒娇็,不一会又止住笑容,面带疑惑地问:“大伯母没去二门吗?”
据说在开国初ม年封赏的公侯中,卢家的宅邸可谓风水最佳、景致最胜。堆山凿池,起楼竖阁,江南的奇石,北地的异树,海ร外的花草,无一不耗资巨大,无一不精致讲究。如今虽已历时近百年,偌大园子也冷寂了许多,细细赏来倒依然峥嵘轩峻,雕楼画栋,楼ä台如云。
毓姐儿可真是抛给了她一个ฐ难题。
前世可真是该防的没防,光顾ุ着玩一些小心思,寻错了对手。
心潮翻涌,情绪万千。
或许是侄女的眼神太过锐利冰冷,卢景洪只觉一根刺卡在喉咙里,嗓音渐渐低迷,难以再继续说下去。
但愿一切都能ม顺ิ顺利ำ利,她虽然不着急,但是姑娘家的青春韶华哪里禁得住等待。
待甄衍的背影消เ失在如云如海ร的梅林中ณ,余芳才迈开步子,往梅林西边行去。
又不放心地问六庆:“是紫烟姑娘亲口说她在芭蕉坞等我?”
六庆道:“是常春班的一个小姑娘说的,紫ใ烟姑娘正忙着上妆,来见公子一面后,还要赶回去唱戏呢。”
余芳脚步微微一顿ู。
他有些迟疑ທ,毕竟这儿是甄府,万一被人瞧见了,可就不好收拾了。
而且,万一是谁戏弄他呢?
不对,除了六庆外,无人再知晓他和紫烟的事。
余芳稍稍定了心。
接着,眼前又浮现出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昨晚去陪紫ใ烟,两人正在被窝温存着,却被告知母亲四处找他。因怕母亲发现他戏子,只能ม忍痛离开温柔乡,匆忙赶回家。紫ใ烟不舍他走,抱着他又哭又闹,那ว楚楚可怜的样子,叫他心里万般不忍。
紫烟必是知道了他今日来甄府做客,才急切地想要和他见上一面吧。
余芳心里痒痒的。
芭蕉坞,冬日里芭蕉都枯萎了,那地方应该不会有人踏足。
这样想着,余芳不再犹豫,健步如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