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然看着夜婉渐渐发红的眼睛,走过来,温柔的拍了拍她脑袋:“婉婉,我回来了。”
夜婉立刻๑丢了杂志站起来,跑到门后,右手搭在门把上轻轻打开,对站在外面的孟醒笑了一下:“嗨。”
千音嘟了嘟嘴:“去呀,主ว办方都快把我电话打爆了,唉,s市好远呀……”
夜婉看他这样,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想想又觉得无辜,谁能想到เ他下午四点还在睡觉?
荔枝在她身边坐下,正了正神色,问:“青白大大给你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是啊,我也听说是……年纪轻轻的,就知道抄前辈的作品,真是……”
孟醒想了想,慢慢点头:“可以,我来问她。”说完,拿着歌词进了隔音间里。
夜婉一愣,她完全忘记这回事了,于是赶紧ู说:“你等我一下,给把钱给你,这个ฐ多少钱?”
“青白水肆,昨天说来约古风歌的就是他,今天带你去听现场,你一定会被他的声音迷住的!”荔枝万分肯定地说。
男人礼貌的道了歉,话不多,不卑不亢的态度。邻居也不再说什么,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下楼去了。
最后肖然无奈的看着孟醒:“一起送她回去?”
孟醒看着他,表情倒是没什么เ特别的,只是黑眸里有明显的不悦:“怎么醉了?”
肖然看他这幅护着自家人样子,倒是浅浅的笑了:“果汁一样的酒,她一杯接一杯,谁知道真能醉?说起来,你跟她现在是什么เ关系,这么照顾ุ她?”说到最后一句,他正了正神色,表示出对这个问题的认真。
孟醒却挑了挑眉,反问他:“你呢?”
肖然努了努嘴:“如你所见,大学时候的师兄妹,还是曾经是一个乐่队的,亲密无间的队友关系。”
孟醒勾了勾唇角,目光中含着笑:“都是三年前了。”
肖然卷起袖子,在他胸口上毫不客气的落下一拳,听着那一声闷响,不甘示弱:“呵,三年前你可还不认识她呢。”
孟醒顿了一下,抬眸看他,黑色的眼睛里掩着几分笑:“你怎么知道?”说完,他也不多作解释,搀着夜婉就往外走。
肖然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难道他们之前就认识?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于是眼疾手快,抓住孟醒空着的小臂,阻住他的路。
“你对她……是认真的吗?”肖然直勾勾的看着孟醒的眼睛,目光中带着与他温柔气质不符的认真,甚至有些冷。那ว气势,好像如果他说自己不是认真的,他下一拳就要往他脸上招呼了。
孟醒的目光沉了沉。他动了动胳膊,用了巧ู劲把他的手从自己้胳ฑ膊上起开,慢慢开口,声音有些哑,也很严肃:“比你以为得认真。”
大概ฐ是见惯了他疏离而漠然的样子,看到เ他此时因为认真而变得凌冽的气势,肖然握着他胳膊的手也不自觉地松了力道。
孟醒于是轻而易举的带着夜婉往外走,没道别,只反手朝肖然摆了摆:再会。
肖然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酒吧门口,也拽着大衣出了门。外面清冷的空气袭过来的一瞬间,他拢了拢外衣,从兜里摸出还没开封的烟盒,拔出一根烟点上,用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放手吧,别回来了。”
夜婉很少喝酒,也就很少有喝醉的时候。这几年来她一直很克制,连荔枝都快忘了她喝醉了是什么เ样子。而现在,孟醒是见识到了。
夜婉被他半揽在怀里,抱着,往楼上走。
他们住五楼,一层层走上去,楼ä道的灯也亮了一路。
孟醒见过喝醉之后大闹的,也见过喝醉之后倒头就睡的,就是没见过她这样,瞪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无害而认真的看着自己的。
“怎么了?”他迎上她放肆的看着自己的目光,轻声问。
夜婉笑了笑,眼睛弯弯的,月牙似的:“看你。”
孟醒抱着她往上走,动了两步,觉得不方便,索性蹲下来,把她放在背上,随口接了一句:“好看?”
夜婉伏在他背上,酒精的作用加上脚๐上的悬空,让她紧ู紧ู抓住身下这唯一的支撑,胳膊圈在他颈脖上,呼吸浅浅的,落在他耳边:“好看。”
他好像笑了一下,胸ถ腔里发出的低沉笑声,不是由耳朵,而是由亲密接触的身体传达给她。
意识明明是混沌的,她却也笑了。
虽然她很轻,但到底也是个大活人,幸好是安分的一动不动的伏在他身后,这才让他上了五楼还能呼吸顺ิ畅。
接下来,是新的问题……
“自己回去?”他微微弯腰,看着她清亮的目光,企图商议。
楼ä道的灯到เ了时限,自动灭了。他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感觉到一只在空气中ณ寻了过来,紧紧捏住他的,娇็小的身子也不自觉地靠近了些。
他轻喝一声,让楼道的灯重新亮起来,这才看到眼前的人儿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直直的望着他,有点执拗,又有点慌。
他也就这么เ回望着她,几乎是到เ走道的灯快要第二次熄灭了,他才终于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暗暗蹙眉,自己跟一个喝醉酒的人叫什么劲呢。
“自己开门?”他再次试探着问她。
夜婉当然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唯一不同的,是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眼睛也更亮。如果不是见识了她刚ธ刚那慌乱ກ的样子,孟醒一定会怀疑她这根本就是装醉。
又对视了一会,最后还是他让了步。他把她随身带着的小包打开,小心翼翼的动了动,钥匙果然跟上次放的位置一样。于是打开门,把她送了进去。
他几乎是目不斜ฒ视的把她放到床上,开了床边的座灯。
外套也没脱,鞋子也还挂在脚๐上。夜婉被放在床上的那一刻,惬意的在被子上挪了挪,脸颊几乎ๆ被埋进被子里,但显然,受着外衣的阻碍,并不算很舒服。
孟醒叹了口气,先帮她把外套脱了,又走到เ另一头,脱了她的鞋。看着她抱着被子却没有半分往里钻的意思,无奈的走过来,从她怀里把被子扯了出来,盖在她身上。
淡黄色的暖光下,白色的印着碎花的被子把她整个人盖在下面,只露出一张小巧的脸。因为酒精的作用,她双颊微微泛着红,两ä片唇瓣红润润的,半张着,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酒气。
他也有些醉了。
孟醒错开眼,喉咙明显有些发干。勉强定了定神,他才抽回给她压被子的手,侧过身,正要关了灯离开,就感觉到เ一直柔嫩的小手握住了他的。
“我这样,像不像生了病的病人,你来照顾我?”她歪着身子看着他,目光有些迷离,声音很小,几近私语。
他转身的动作顿ู住,回过身来看着她,没接话。
她不在意,继续自言自语:“我小的时候在孤儿院里,有一次发了烧,就是这样一个人躺在床上,不过那时候没有人照顾我……”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他甚至以为她哭了,但仔细看她的眼睛,却仍是亮亮的,没有丝毫眼泪。她很坚强。
就这么絮絮叨叨的不知道说了有多久,久到他被她拉着的胳ฑ膊都有些酸,她也似乎ๆ被困意包裹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其实也想着要不要关了灯让她尽快睡,但私心却让他一等再等,他也想听一听,她的过去,没有他参与的过去。
“我听肖大哥说,你一年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就像我一年前那样……”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转移了话题,说这话的时候还不自觉地咬了咬唇,似乎犹豫着要怎么安慰他。
孟醒动了动手,却发现她捏着他的手更紧了。
“没关系,不管发生什么,以后我会帮你的。”她眼睛已经闭上了,却仍是喃喃地说着,声音软软的,语气却格外认真,像是在什么重要场合上做着什么严肃的承诺。
明明是喝醉了、不清醒的状态,却比任何清醒的时候都更加清楚明白。
孟醒笑了一下,黑色的眸子透着润泽的光,拉着她的手递到自己唇边,在她白嫩的手背上轻轻印下一吻:“与君同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