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这件事也是她心里的一道伤疤,让她在别人面前觉得无比屈辱和难堪。这一世,她经历了那么เ多,早就把这些名声啊身份啊什么的看的淡了。本来嘛,做活就做活,也没什么好羞耻的。可是,让她难受的是,父亲和母亲不是这样想的。这个差ๆ使让他们觉得蒙羞了。
“哎!”锦华清脆的应了一声,疾步走了出去。
就是在那时候,自己终于在心底理解了母亲的心。也就是那时候,自己和那个人开始互相埋怨,互相指责,互相伤害,终于走上了貌合神离、分道扬镳的岔路。。。
锦华本是无心之语,不想却又惹动了二奶奶的伤心事。
曾尚才赶紧四处看看,见四外无人才松了口气,忙低声劝道,“姑母莫要伤心,小侄过的很好。要是没有姑母,小侄连读的机会都没有呢。”
一出了正院的门,二奶奶的笑意就怎么也掩不住了。
意思是说,我病了这么些天,也没见你们来看我啊,还有脸说我?!
刘家的宅子并不算大,出了自家小院子,穿过几棵葱郁的柳树,再往前走两步就是上房的正院了。
对于祖父来说,夫妻之间的关系,正该如此。妻子附属于丈夫,丈夫就是妻子的天。夫为ฦ妻纲嘛,这是老天爷定的不可违逆之天理!怎么能跟老二家那ว样似的颠倒纲常呢?真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二奶奶本不信鬼神,“子不语怪力乱神”,自己的父亲是一直这么教导自己้的,可是,她隐隐约约的觉着,锦华的梦听起来虽然荒诞不经,却又让人无端觉得十分可信。
吃早ຉ饭的时候,母亲的脸色还是不好,父亲也不在,锦华一问才知道天不亮的时候父亲就离家去了县城了。
生无可恋。
她知道,以她娘的玲珑心肝,这番话是真真的听到心里去了。
锦华闻言叹了口气。没办法,自己老爹,还有自己亲弟弟长大以后都是这德行,劝也劝不动,直让人又恨又气。
因为家里是不养闲人的,就算父亲依旧酷爱读,手不释卷,祖父却着急的开始蘀他找寻出路。
锦华听了她这饱含辛酸的一句话,不禁又陪着她掉了一回泪。
锦华不禁苦笑了,母亲心思敏捷,像这种明讽暗刺的画外音她自是听得清楚明白的。要锦华说,她倒是宁愿母亲愚笨一点,痴傻一点,说不定过得就比现在开心多了。
自己活了一辈子,总算弄明白了这么เ一件事。
唉,怎么忘了这个茬?以前的时候,自己家里确实有这个规矩。现在祖父还活着,自己้一家仍旧跟大房住在一起呢。
多好,多好啊现在,母亲还在!多好!
小姐不吃药,身子调理不好,那ว就是奴才的失职啊,这责任自己可担不起。
锦华看了看碗里稀得可见人的黄瓜鸡蛋汤,又夹了一筷子茄子炒辣椒尝了尝,便皱了眉放下了筷子。
“娘,我去跟祖父请示一下去厨房帮忙吧。我想学学厨艺。这饭菜做的也太难吃了,简直难以下咽!”
其实,锦华在吃用上一直都是一个很挑剔的人。条件达不到时无从讲究,只要条件允许,吃穿用度上自是应该讲究一点的。前世里,到เ后来家境转好时,她不惜多花钱雇了一个厨艺颇好的厨娘来家,每天的饭食都是花样翻新,色香味俱全的。
她的嘴都被养刁了,因此过去的这几天,她对那个女人的厨艺简直忍无可忍了。
二奶奶的眉头又拧了起来,这个死丫头,想气死她啊今天!“好好的大家闺秀,读读,做做针线,理理家事就是了,谁会真个去厨房那腌臜之地啊!满身的油烟味儿!”
母亲也是个ฐ固执之人啊。她其实也是出自香门第,外祖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有学问的人,可惜只中了个秀才。自己้的母亲和舅舅从小都由á外祖一手教出来的。可舅舅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尽管读读得很好,满腹经纶,才华横溢,也没有能够参加科举考试。
自从外祖忽然得了一场急病离世之ใ后,祸不单行,舅舅受到这个打击也病倒了,家里因为ฦ寻医问药而迅速衰落下去。
那ว人自小就是由舅舅亲自启蒙的,可惜,舅舅壮志未酬身先死,舅母因哀伤过度不久ื也病逝了,那人痛失双亲,也只好来投奔自己姑母了,沦落到เ寄人篱下的地步。
每每想到此,母亲都会心痛落泪。
其实,也正因为这个ฐ,祖父才一直不喜母亲的吧。家境贫困,找来做亲家对自家不但没有助力,还多了个大累็赘。可惜,父亲早先就听过母亲的名头,后来机缘巧合还见了一面,从此便害了相思病,一反常态的胆敢忤逆他亲爹的意思,闹着非卿不娶ດ。
那时候母亲因为眼光高,已经十七岁了还没许人家。祖父自然不同意这桩婚事,父亲在祠堂里硬是跪了三天三夜,把祖父气的摔了三个ฐ茶杯,最后没奈何才松了口。从此便更不待见父亲了。
所以,母亲从小被外祖和舅舅放在手心里护着,并没有吃过什么เ苦,十指纤纤,厨房里的事也从来不知的。
锦华见母亲又有发怒的症状,便吐了下舌头低头吃饭不再吱声,心里却在暗自盘算。
过了几天,正好到เ了八月初ม一,是进香的正日子。
二奶奶早已秉过了老爷子,为了锦华前一阵的大病一场而去烧香还愿,这事是理所当然的,老爷子也没理由阻拦,便应允了。可锦华又缠着母亲,要把锦年给带上,也去烧上一柱香,祈求以后事事顺ิ遂。
二奶奶本不想耽误儿子的功课,但是想到锦华的那个ฐ梦,又觉得心里不踏实,便厚着脸皮又上老爷子那里去了一趟。
老爷子自是不太情愿,但也找不出理由来拒绝,只好黑着脸同意了。
二奶奶见他那ว阴天似的脸色心里也不高兴,回来之后不免又跟锦华大倒了一番๘苦水。两个人又编排了老爷子一顿,连讽带刺的,极尽挖苦之能ม事,最后才终于让二奶奶心理平衡了。
锦华长出了一口气。母亲,只要您能顺气,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何况只是做一个能理解您委屈和苦闷的知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