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的话，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后两项就不说了，他没有那样的才干。就是前头两项……，修身是没看出他有什么好，齐家，那是一塌糊涂。父亲不怎么理会他，就是因为他实在提携不起来……上不得台面。”
柳玉汶坐的笔杆溜直，微微有些拘谨。他虽家境贫寒，但是自打进屋，这一屋子的珠光宝气、锦绣绫罗，却是目不斜ฒ视。柳若姒见他目光端正，对答合体，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这样……也好。”本就不是什么เ大事，柳二老爷就点头道，“他是怎么丢â的差ๆ事，还要打发人打听打听。若是他品行有亏，就帮不得了。”
后面站着的柳玉汶，虽没说话，也垂下头去，脸色通红。
谁承想，天有不测风云。不上两年的工ื夫，柳余风就得了病，过世了。又过了一年，他续娶的那个女人也病故了。这夫妻俩生病、办丧事，柳家也曾出资帮着料理。
柳若姒的奶嬷嬷姓常，是祁家的旧仆，跟着祁氏陪嫁到柳家来的，一直在祁氏的身边伺候。等祁氏生下了柳若姒，就让她做了柳若姒的奶嬷嬷。
“快让他们进来！”柳老太太从榻上坐直了身子，含笑道。
柳老太太和柳二老爷之前第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龌龊，就是柳二老爷娶亲的时候。
“……差事还顺当？”柳大太太让人送上茶来，就问柳玉江道。
“……你刚惹了那ว么大的祸事才几天，你就不能ม让我省几天的心！”柳大太太打断了柳若媛喋喋不休的抱怨，恨铁不成钢地道，“劝了你这么半天，你就是不听。有老太太护着你，你就天不怕地不怕了。这在家里还好说，以后你要是出了门子，可怎么办，迟早得吃你这个ฐ脾ຆ气的亏！”
然而，她却不能这么เ做。起码现在还不能。
柳若姒自然没别的话说，跟着柳二太太出了屋子，往前院来。母女两个刚到เ前厅，柳二老爷就已经进了院子。
柳老太太这话里的感情偏向，还是相当的明显的。
因为ฦ自来只有她欺负人，没有人欺负她的，所以柳若媛毫无提防。她被手炉砸中，手炉中ณ的银霜炭几乎尽数落在了她的身上。
柳二太太和柳若姒交换了一个眼神。
榻上的柳老太太这才慢慢地掀起眼皮。她脸色淡淡的，目光从柳二太太脸上一扫而过，在柳若姒脸上停留了片刻๑，就落在了大官儿的身上。
柳二太太疼爱女儿，就想要答应，却看见柳若姒冲她摇头。
而那天，正是柳玉江邀了柳二老爷出去的。柳二老爷死的时候，柳玉江在哪里？
这个ฐ时候的她，还在父母膝下，比大多与她同龄的女孩子更加单纯，不识人心险恶，不知人间烦恼。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有些人是有两张脸的。这个时候，她更不知道，世界上有他那么一个人。
“……并不至于，别多想。”柳二老爷想了想，就道。
柳若姒本来还有话要说，见柳二老爷如此，她想了想，就不说话了。有些事情，还是让柳二老爷亲身经历一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件事还是小事，就是有些推迟、阻隔也还没什么。而柳二老爷能经过这件事，认识到一些问题，以后遇到大事，一家子才能更加同心协力。
……
此刻，柳大太太的屋里，也坐满了人。
柳大太太靠着锦绣靠背，坐在炕上，柳若媛和柳若娟都在炕里的锦褥上坐着，柳玉江和柳大奶奶则在挨着炕沿的两ä张椅子上坐了。屋里伺候的丫ฑ头都被打发了出去，门口还有柳大太太的两ä个心腹丫头守着，不让人靠近。
几个人正在商量着私密事。
“那两位从不管事，这次是怎么了？你们去看了，可是有什么异动，动了什么เ心思？”柳大太太问柳玉江和柳大奶奶。
“……查问过了，应该是正巧碰见。二婶子就动了慈悲心肠。”柳大奶奶先道，“从前没有一点风声的，并不是刻意的。婶子她们不是刻๑意的，那马氏女人，可就难说。”
说到马氏，柳大奶奶就沉下脸来。
“那是个泼皮、不要脸的。说不准就是打听了二婶子心慈，手松，特意赶着二婶子过去的时候闹。二婶子的性子，太太也知道。……这是费力不讨好的事。”说到最后，柳大奶奶冷笑，“依我看，这事咱们先别管。等她们沾上那马氏甩不掉了，还得来求咱们。”
“你这么看？”柳大太太摩挲着怀里的手炉，“她不是针ฤ对咱们的，要从这件事上，找咱们的错处？”
原来，柳大太太知道了柳二太太的行事，首先竟是猜疑ທ柳二太太要打她的脸，从不接济族人上面做文章，甚至进而要抢夺她管家的权柄。
“我也这么疑心来着……”柳大奶奶立刻顺着柳大太太的话说道，“不过，我去看过了，应该不是。”
“太太不用担心。二婶子自进了这个家门，什么เ时候管过事。不是我说，要二婶子管，她也管不来。管家哪里是容易的事，也就是太太，能操持这些年。落在二婶子手里，怕是一天就乱了的。”柳大奶奶又奉承柳大太太道。
柳大太太没说话，而是看了柳玉江一眼。
“太太放心，我看那边确实没这个心思。”柳玉江就道。
柳大太太的脸色就和缓了些。
“现在没有，不过也不说好以后……”柳玉江看柳大太太的脸色，却又说道。
柳大奶奶听柳玉江这样说，不由得有些诧异，飞快地瞟了柳玉江一样。
“就算是她们知道没本事，不想管家的事，可未必就不想打咱们的脸，踩上咱们一脚！”柳若媛突然道。
柳若媛虽然是未出阁的女孩，但是柳大太太想着女儿迟早有一天要嫁人，要应对家事，所以很多事情她都不瞒着柳若媛。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柳若媛和柳若娟都在，柳若媛甚至有发言权。
柳若娟自然是闷声不响，只看柳若媛的眼色行事的。
“大妹妹说是怎样？”柳玉江抬起眼睛，含笑道。
“当然是……先下手为强。”柳若媛立刻就道，“找了她的短处出来，让她没脸。看她还敢再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