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职？开玩笑。谁跟你传这个谣？”郭立明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你真不知道？”修小眉的声音开始抖。
“谁说的？告诉我。”郭立明严肃起来。
他还知道，郭秘书此刻一定坐在机舱过道对面那个离他最近的座位里，在密切地注视着他。郭立明是个好秘书。该他做的事，一件都不会少做。不该他做的，绝对不会多做一件。特别难得的是，他总是消เ失在需要他消失的时候，出现在需要他出现的那一刻。贡开宸还知道，此刻，郭立明内心里一方แ面是担心他身体状况生意外变化，另一方แ面是在想寻找一个合适的当口，向他汇报马扬的详细况。贡开宸知道，在这件事上，郭立明会做得非常主动的。虽然贡开宸没有授意，但是，郭立明一定会主动地千方百计地去搞清楚这个ฐ马扬的底细。
……但此时此刻，贡开宸并不想听郭立明的况介绍。此时此刻还有一件比“马扬”重要得多得多的大事，需要他趁飞机降落前仅有的这一两个小时里，对它进行一次最后的估量：此次，他带了一份请辞报告去北京。他要认认真真地再合计一下，再盘算一下，见了总书记，到เ底要不要主动提出辞去k省省委书记一职，主动为k省这两年展的滞后、缓慢，承担应该由他来承担的那份责任。如果要提，什么时候提出最为合适……
更严重的是，由于它们的存在，连带整个k省无力变革，同样显得“老态龙钟”。而拥有七千万人口的k省，也曾是中ณ国一个工业大省。
问题在哪里？
等郭立明放下电话赶到เ楼ä下，贡开宸正在和来送行的省长邱宏元、省委副书记宋海峰和省委秘书长高昌小声地说着什么，好像是在谈因他突然去北京，而不得不延期举ะ行的省社ุ科院理论研讨会的事。贡开宸上任伊始，便要求省社科院组织一次大型的理论研讨会，约请国内外知名学者和卓越的实际工ื作者退休的省、市长或在位的大企业家就k省当前急需解决的问题和对今后几年的展望，作“无约定”的讨论和评判ศ。以后，便形成了“制度”，每两ä年举ะ办一届，时间大约都在秋末冬初ม。现在又到研讨的时候了，社科院方面，一切准备工作也都就绪。贡开宸的意思是，研讨会还是如期举行。但邱แ和宋的意思是，这个研讨会无论如何要等贡回来再开。“还是等一等吧。等你从北京带回什么新精神一起研讨。”邱宏元操着浓重的胶ด东口音说道。说罢，他还淡淡地苦笑了一下，并十分感慨地拍了拍贡开宸。贡开宸没再坚持。他当然明白，他们坚持要延期召开这个研讨会，所等的不是一个“新精神”，而是一个“新า动态”——等待中ณ央对k省目前这个领ๆ导班子的态度进一步明朗化。具体地说，也就是在等中央对贡开宸的态度进一步明朗化。假如中央决定要改组k省目前这个ฐ领导班子，撤换贡开宸，理论研讨当然就得适当地往后拖一拖，以至这样的研讨会还要不要举ะ办下去，都得看新来的一把手的意图，从长、重新计议了。
“走吧。放松一点儿。”邱แ宏元压低了声音，把整个ฐ身子凑近贡开宸，微笑着指了指天，对他说道，“问心无愧嘛。放松一点。”
贡开宸只是默默地笑了笑，用力地握了握老邱แ伸过来的那只大手。邱宏元两年前才调来k省，年龄跟贡开宸相仿。但他出身“名门”。父母都是延安时期最早的一批高级技术专家，也是党内早期留学欧洲，后来回国投身革命的少数高级知识分子型干部。但两位老人在长期的战争年代一直也没有从政从戎，一直奉命坚守在工ื程技术岗位上，这也是较为罕见的。邱宏元是从另外一个省的省长职务上平调到k省来任省长的，那ว次调动也是非常突然，十万火急把他请到เ北京，由á中央组织部的领导向他宣布中央有关决定。谈话一共才进行了十五分钟，并要求他第二天就去k省报到เ。整个谈话过程中，邱宏元一直希望对方能给他一些比较详尽一点的指示和解释，因为他听说k省前任省长是因为跟现任省委第一把手贡开宸没法协调工作关系，才“被迫”离任的。这况是否确切？他去了后，应注意些什么？等等等等。但奉命来向他宣布中央决定的这两ä位领导却完全没涉及这些“敏感问题”。是有意回避？还是因为没有得到เ相关授权？或许是在这样的重大场合，本来就不宜谈这一类太具体的问题？最后，他们只是强调：“宏元同志，明天下午三点以前，你必须赶到k省，不会有什么困难吧？三点，他们将召开省直机关的处以上干部大会，由á中ณ组部ຖ的领导去宣布中ณ央的这个任免决定。会议通知已经出了。”
许多人都为邱แ宏元能不能处理好与贡开宸之间的关系而担心。因为，他们认为，前任省长的政治经历和个人能ม力都似乎要强似邱แ宏元；既ຂ然连前任省长都没能处理好这个ฐ关系，又何况他呢？但出乎这些人的意料，邱宏元到任后，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和贡开宸之间建立了相当不错的工作关系，也建立了相当契合的私人谊，极大地解除了中央的一个忧虑。这当然都是已๐经过去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