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诗微微点了点头,望着花流云扬长离去的颀长背影,终于隐约明白过来,
一刻钟的意思应该是:他只给奶娘一刻๑钟的时间来替她打扮,逾时不候。
忽而,花流云邪ิ邪一笑,盯着闲诗泛红的脸颊,不解道,“你的脸怎么เ红了?”
男人黑眸里盛满戏谑的笑意,闲诗生怕自己的心思被他就此看穿,连忙解释道,“方才被喜帕盖着,闷到了。”
花流云垂眸望着闲诗的小女儿姿态,满脸写着惬意与纵容,一双长腿不自觉地闲庭信步起来,仿佛一点儿也不焦急。
他是在尽情地享受。
站在远处的周泰闻言,浑身打了一个寒噤,他家少爷这是怎么了?中邪ิ了吧?之前不都是少爷主动去抱人家姑娘,而不是姑娘主动去抱他的么?
这这这……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炎炎烈日,谁也没有因为不堪暑热而抽身离去。
转眼间到เ了午膳时分,江湖楼及时送出糕点与茶水供尚在排队的姑娘果腹解渴,闲诗心不在焉地啃着手中的馒头,不断ษ地望向熙熙攘攘的人群。
为了能有水喝,白衣女孩俨然忘记了爹离开前的千叮咛万嘱咐,安慰妹妹道,“走,我们去找水喝,听说这里的山泉水,比蜜糖还甘甜呢。”
两个女孩的眼睛皆迸射出兴奋的光芒,满脸期待地朝着大山深处探寻而去。
花流云冷冷一笑,问,“不重要就不给,还是根本给不了?”
闲诗抿紧了唇瓣,实在无法给出心里的回答。
此时此刻,她有一种极为挫败的感觉,明知自己้只要撒个小谎或许就能蒙混过关,可偏偏开不了口。
新房里的氛围随着两人的沉默骤冷下来,闲诗的心如小鹿乱撞,忽然很是担心,花流云会不会因此生气,放弃娶她作妻的决定?
毕竟两人还未曾拜堂成亲,一切还可以变卦。
花流云迅速从铜镜中捕捉到闲诗一闪即逝的忧虑眼神,抿了抿唇笑道,“别担心,本少爷对女人所作出的决定,从不反悔。除非……”
他前半句话让闲诗觉得悬在心里的石头正往下降落,可最后两个故意拖沓的字又让石头往上升起。
望着铜镜中ณ的闲诗明显变白的脸色,花流云没忍心继续耍玩下去,接上话头道,“除非,你是个男人。”
闲诗这才意识到花流云恐怕是在捉弄自己,脸颊添上一层粉红的同时,小嘴不自觉地微微噘起。
花流云戏谑的眸色转深,忽而道,“给我一个真正想嫁给我的理由á。”
“能刺激人心的?”对闲诗而言,这个问题花流云已经是第二次问,她不认为还有回答的必要。
“之前你给的理由是从我身上下手,这一次,换一个从你身上下手的,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花流云的右手手指在椅背上随意地敲击着,补充道,“我相信那应该也是一个能刺激人心的理由。”
闲诗暗暗地咬住自己的唇肉,心里明白,花流云真正想要听到เ的是什么เ。
除了真实的理由á,没有其他。
原本她并不想将自己的事过多地告诉花流云,但既然他想知道,她认为自己毫无隐瞒或者撒谎掩饰的必要。
在开口之前,闲诗念及花流云方才捉弄自己的恶劣,便故意弯曲某些事实,一脸平静地回答道,“我爹逼我嫁给一个糟老头。”
“哦?糟老头啊?”花流云一边在心里慨叹着鲜花差ๆ点插在牛粪上,一边自嘲地笑道,“你的意思是,糟老头被我给比下去了?”
这话可不是她说的,而是他自己说的,闲诗顺ิ着他的腔调,故意一本正经地回答,“对,你比糟老头好。”
“我、比、糟、老、头、好?”花流云一字一顿说得颇为咬牙切齿。
轻轻松松便达到เ了刺激他的目的,闲诗忍笑道,“莫非你没这个自信?”
话落,从似近似远的房梁上传来一串短暂却低沉的男人贼笑声,虽然是贼笑声,却极为悦耳动听,像是有一根羽毛吹拂至闲诗的心尖上,惊起一阵麻痒。
一时间,花流云本就往下阴沉的脸色直接阴沉到底,一双惯常含笑的俊眸霎时杀气腾腾地朝着房梁上恶狠狠地扫去,仿佛恨不能将那人给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