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收拾好的厢房内,薛远忱无知无觉地双目紧ู闭,脸色泛着青白,像个没有生气的傀儡。
看诊的是个年过古稀的老头儿,听闻是泰州城最好的大夫了,早ຉ就休诊,也不知是怎么劝服的他。
看清他冷淡的神色才咬着唇解了腰带,犹犹豫豫地递给他。
薛远忱没急着接,换了个ฐ方便些的姿势,
慌乱中攥紧衣角,一时间,愿枝脑แ子里各种念头纷来沓至。
觉得自己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里。
她明明想要有骨气地闷声不哼的。
可是皮肉太疼,眼泪太咸,夜风太刺骨。
见迁坟事毕,薛敬生又开口道。
“我和夫人想着,借着这次诸位都在场,在此给老大老二把家分了,以免日后兄弟阋墙。”
“这等杂事儿叫底下人去就可。”语气不大高兴。
愿枝把碗筷摆好,正要低头退到他身后,却被他一手拦了下来。
愿枝就在他身后帮他梳头,仔仔细细,虽然二爷已๐有些时日未犯疾,她也不敢有一丝错漏。
那日愿枝养好,又回去拜见薛远忱时,跪在地上止不住的哆嗦。
黄杏哄小孩似的避着她伤口轻拍。
“愿枝妹妹,现下只有你我,委屈便哭来吧。”
“我可不想回去,每次光是太太发脾气我们就要跪上一个时辰,这回主子们一起发,惨的都是我们这些下人哦。”
随后又开始抱怨厨房的活难做云云。
“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吗?”愿枝眼巴巴地看着他,眸子水润润的,像极了他年少时养的京巴。
“哪那ว么多废话。”
听他突然冷淡的声音,愿枝睁大了眼睛。
停顿了下,憋住委屈才说了声“是”,低头退了下去。
这样的二爷,她只觉得陌生,可这明明才应该是他的常态。
起初,愿枝以为他只是情绪不佳,嫌她伺候不好,连水都忘了添。
可是一连好几天她想去看他,都在院门被拦了下来。
问了黄杏,她也只说让她安心养伤。
渐渐的,愿枝也明白了二爷不想见她的意思。
一开始她还在纠结二爷是不是怪她连累了他。
后来她也想开了,之前的特别,都是她捡来的,现下也该知足了。
便按捺住自己,最多远远的看他一眼。
二爷对她并不赖,平日交给她做的也只是去医馆跑腿拿药这样简单的事,东侧的偏院被收拾了出来,只住她一个。
院子里有棵合抱粗的银杏树,三月底,春风渐暖,开始青青嫩嫩的冒芽。
愿枝在树底下圈出一小块地,松了土,撒了把随手买的翠雀花种,期待夏天长出雪青色的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