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见她有兴趣,也愿意多说一些,家里其他人怕惹她伤心,从来不敢在她面前提起大郎一个字,眼下多了个ฐ人能和她一起回忆,她心里觉得舒畅许多。
“你不知道,那小子打小就是个皮猴子,会走路开始就会捣蛋,家里每个人都被他捉弄过,他爹气得将他吊起来打,他也只安分两ä天,很快又故态重萌。那时可愁坏了我,小时就这样调皮,长大了可怎么办?哪知他六岁那年,被他师父带去习武,再回来时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已๐然是个翩翩少侠的模样,可把一家人眼珠子都惊掉了。对了,那时二郎还给他大哥画了一副像,我拿给你看看。”薛氏说得兴起,又去旁้边屋子里找画像。
周氏猛地抬头来看她。
王氏道:“今天王婆子去找我了,我看她的提议可以。”
李家沟地主家的大儿子十年前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十年后,李青柳与他结了冥婚,她做好了守一辈子寡的打算。
平阳县地处南方,少有见雪的时候,青柳长这么大,也只见过两次,青松更是第一次见,一早ຉ起来欢呼不已,脸也没洗就跑出去了。
青柳站在屋檐下,看着他连滚带爬的身影,不由失笑。
她下意识往小遥山方แ向看去,自定亲后,她不自觉就有了这个ฐ习惯。
林家大宅地势较高,从她家看过去,只能看到高高的围墙,围墙里露出几座屋顶,黛瓦上落着薄雪,白的越白,黑的越浓。
周氏从房里出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心中又是一痛。
青柳回过神来,拉着她的手往厨房走,笑道:“刚才小松一路滚着跑出去,就跟一只胖嘟嘟็的小耗子一样。”
周氏闻言也微微笑了笑,眉眼间的愁绪却并未散去。
今日已经是初三了,后天晚上,林家的轿子就会上门,抬走她的女儿,此后,她就要伴着一方牌位过一辈子了。
青柳生了火,把一个ฐ红薯丢â进灶膛里。她记得小时候那ว次下雪,大堂哥就烤了几个红薯分给他们吃。几个小孩子蹲在屋檐下,一面啃着烫嘴的红薯,一面新奇地看着雪。
周氏掏了米下锅,竹架上放着几个洗净的红薯,四五个玉米馒头。
母女两个ฐ并排坐在灶下看火,周氏想起十多年前,她出嫁时,娘亲一遍遍嘱咐的话。
眼下到了她女儿出嫁的时候了,她心里虽百般不忍,却也要像她娘做的那样,跟女儿说以后在婆家如何自处,要怎么侍奉公公婆婆,受了委屈该怎么办,妯娌间如何避免摩擦。
然而最重要的,怎么和丈夫培养感情,新า婚夜该做什么,要早日为婆家添丁进口,这些话,她却无法说出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没有食言,昨晚有二更的呀,晋江抽得我无语凝噎orz
感谢我們都曾途徑幸福的地雷~╭╯e╰╮
☆、成亲
一声婉转苍凉的锁呐声撕开夜幕,蜿蜒的碎石小道上,一顶小轿晃晃荡荡地向着小遥山方向抬去,轿门上两盏白纸灯笼在夜风中忽明忽暗。
夜色正浓,村民们早已熟睡,此时不少人被这似喜还悲的锁呐声唤醒。
“当家的,外边什么声音?”
那男ç人留心听了一阵,道:“听这方向,应该是李大山家的闺女出嫁了。”
“怎么เ会半夜……啊,是给了林家的那个?”
“正是。”
“唉,可怜那闺女,今年才十七岁吧?结了冥婚,就要守一辈子活寡了。也是他家流年不顺ิ,该有这一劫,她若不嫁,她跟她妹也都是被发卖的命。我看那闺女自己倒有点主ว意,跑去给林大善人做了大儿媳,好歹将她妹妹保住了。”
那男人翻了个身,将头埋在被中ณ,迷糊道:“别人家的事,你别管了。早ຉ点睡吧,明天还要上山看看。”
青柳戴着盖头,坐在轿子里,身子随着轿夫的步子上下摇荡。
夜风夹杂着雪粒,不时从布帘缝隙里涌进来,吹得她手脚冰凉。
出门时爹的哀叹,娘的眼泪,弟妹的不舍都还在眼前,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些情绪压在心底。
林家大宅今夜灯火通明,白色的灯笼如雪片,挂满了整间宅子。
花轿停在大门外,身体健壮的喜娘过来请青柳下轿,并一路将她背到เ东边小院里。
院子正屋是锁着的,东厢房内燃着白烛,屋里冷冷清清,没有一丝人气。
青柳在喜娘的提示下换上一身孝衣,跟随她到前院。
林家众人都在前院厅堂里侯着,堂中的布置与寻常喜堂倒没什么不同,只是将红绸换成了白练,另有一个半大的小子,抱着牌位站在一旁。
青柳低着头,按照ั喜娘的指示拜了堂,又被送回东边院子。那方牌位也被送过来,端放在屋内贡桌上,桌后墙壁上挂了一幅画,正是那日青柳见过的那ว幅。
喜娘与外人都退了出去,房中只剩她一人。
她定定神,起身给那座牌位上了三柱香。
她心里其实是有些害怕的,可槐花婆婆之前与她说过,今夜这副牌位必须ี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