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顿了一下，随后又换了匹绸缎，“有什么好看的。”
“我们之间，不见面最好。”
余下的几十杖并没打完，江城是被扶着回去的。严涛已๐经请好了大夫，褪下外衫，背脊上早已血肉模糊，老医生坐在一旁，龇牙咧嘴地给他上药，和他狰狞的表情相比，江城倒显得平静许多。
“哎……真可惜。”严涛抱着胳膊叹气，“还以为这次能让你回明家。”
明绣没来，年轻姑娘这边的场子都是由宜春郡主一个人撑起来的，戏台子上唱戏，底下的小姑娘们就凑一对儿细声评价。
这戏唱的是个贞洁烈女，丈夫从军多年未归，有人说是战死了，逼她另嫁，女子宁死不从，最后投水自尽，结果丈夫正巧回来了，一见媳妇儿死了，也跟着沉湖殉情。
“多谢。”他涩然一笑，“往后麻烦你照顾她了。”
走到院门口，清冷的院子里远远近近都是蝉鸣声，乍然想起他那年来的情景，时隔一年之久ื，此时回忆却仿佛就在昨日。
“大人误会了。”不欲让严å涛起疑，他当下否认，“属下近来身上不适，担心会有负大人所托。”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和那位二小姐情投意合，正打算替你们说个ฐ媒呢。”他摸着胡须朗声而笑。
明英是叶夫人一手栽培的，那好面子的臭脾性简直一脉相承。不仅如此，心气儿还特别高，庶出的她和明绣，在他眼里永远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时候连说一句话都嫌多余，如今过了这几年，也不知多读了点圣贤书有没有好转一些。
傍晚，明霜换好了衣裳，杏遥推着她往正院里去。
倒真想她赶紧嫁了，能有个气焰嚣张的新า郎官把她好好管一管，天天不着急选夫招婿，尽往自己这儿来找麻烦。
招呼着杏遥给换了衣裳，她唉声叹气地问道：“在什么地方？”
闻言她倒是吃了一惊：“真的假的？都这么久了，我还以为你们早就*上了呢。”
“真没有。”明霜托着腮懊恼，“他和我在一块儿，还是那个不吭声的样子，就从上个月到现在，我们俩总共才亲了两回。”有一回还是她主动的，想想有些憋屈。
江城：“……”
后者小脸一怔，满眼茫然地琢磨了一会儿，随后去抱江城另外一只胳膊。
他想了想，如实道：“有过。”
明霜双眼骤然闪了闪，“哪家姑娘？”
人还活着，听到เ他这么说，明霜长长叹了口气。
“怎么เ？”江城不解，“你要是想，属下现在就回去灭他的口。”
“诶？”杏遥听得不是很明白，“您说什么เ？”
她万分发愁地转过眼来瞧她，“我后悔了，我……不想嫁了。”
“诶——”明霜一把揪住他，“你走远了，我怎么办……”
“不会走远的。”
“我的身手不担心这个。”他俯身下去撩她的头发，“往后我收敛些，但今日是你生辰，必须得来。”
对于他的这份感情，明霜一直觉得很奇怪，似乎来得突然，她曾经想过也许是一见钟情，可是后劲儿也未免太大了些……
“好。”
春天已经到เ了，满树嫩绿，今日的苍穹却是阴沉沉的，不久将有大雨来临。
还是没醒……
江城无奈地笑了笑，倚在一旁，神色温柔地瞧她。
她忙去开窗，这一看倒吓了一跳，四周群山环绕，树林幽静，已然是在城郊。
“不好了小姐。”杏遥扭头急道，“咱们出城了！”
三小姐脾气大，先是说要他赔，他把兜里的钱抖出来，她又看不上，一脚๐踹到雪里让他跪到天明，否则就得原价赔。
一只茶盏一两银子，他这辈子除了卖身，都没见过这么เ多钱……
丫鬟们从她手里接过梅花，忙又去端茶倒酒。杏遥把汤婆子换了个热的，两手捧着明霜的脸给她焐热。
“辛苦两位姑娘了。”庆寿公主命人熬了两ä碗热羹送上来，亲手将梅花插入瓶中ณ，很是赞赏的点点头，“三姑娘眼光不错，这花枝挑得好，错落有致，精美得很。”
明霜放下火钳子，摇头笑了笑，兀自转着轮椅往外走。
院中静悄悄的，月明如练，满地白雪银辉，月下的老槐树上，她看见有人斜身而坐，侧脸的轮廓似乎还隐隐罩了层月华，俊美如画。
“这都是赌钱害的。”明霜深以为ฦ然，语重心长道，“遥遥看见了吧，男人一旦沾上赌就没得救了，往后眼睛可要擦亮些，千万别嫁个赌徒才好。”
她深以为然地点头应了。
这句客套话虽一听就知道是假的，宜春郡主ว还是觉得很受安慰，遂把比武的事放到了一边，高高兴兴地和她下了几盘棋，直到เ晚上开席，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冬季天黑得早，明霜在院门边目送宜春郡主。
“相貌挺好。”叶夫人微微一笑，“性子也不错，知书达理的，是个很文静的姑娘。”
王妃喜欢看人面相，登时来了精神，四下里张望：“哦，她今日来了么？”
姚嬷嬷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趟：“北方冷，姑娘没来过，怕是受不住。这样下去可不行……”她一拍手，拉着未晚，“走，去叫大夫。”
“好！”
被他那眼神看得背脊发凉，明绣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大、大胆！你是什么身份？区区侍卫，竟敢对我无礼！”
江城眉峰轻皱，余光瞥见四周围观者甚多，这才冷冷松了手。
明绣经过叶夫人身边的时候，见她明显往前凑了凑，似乎有话要和自己说，然而到底也没说出口，只怔怔地目送她走远，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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