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绣不解其意:“难道不是吗?”
“傻妮子,谁家清白小姐院子里养侍卫了?”张姨娘笑她蠢,“一个女儿家,满园都是姑娘,忽然摆个大男人进去,老爷什么เ意思,你还不懂么?”
“不敢不敢……”婆子忙不迭解释,“这样的罪哪儿能妄加到二小姐身上去?别的不说,您的好人品那是府里出了名的,手底下管教出来的必然也是个个儿干净。只不过……”她搓着手,把话一转,“老奴也是奉命行事,走个过场,也好回去交差啊。”
她撑着脑袋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们:“行,那就让你走,我在这儿看着。”
前日里国公府向铺子订了三十匹绫罗,因为同金桥梁街的张家合了伙,这事儿就是交给他办的,不承想临着要交货了才发现三十匹里头二十五匹都是次品。
赵良玉打着伞替她遮雨丝,发愁道:“小姐,您回去坐会儿吧,当心别害了风寒。”
“怎么着?”叶夫人奇怪道,“是老板不肯卖么?”
明霜颇为遗憾ย的摇摇头:“老板倒是肯,只是这老板近来遇上些麻烦。”
静了一阵,许是没听到动静,那女娃娃才又悄悄伸个脑袋张望。明霜笑如春风,朝她张开手臂,“来,你别怕,到姐姐这儿来。”
女孩儿看了看她,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江城,然后义无反顾地小跑着扑到她怀里。
宜春郡主瞥了她一眼,歪着脑袋笑道:“骗你作甚么?我昨儿才进了宫,瞧这样子是要指给左卫将军尤显。不过圣旨还没下,看皇上的口气似乎是打算选在中秋节了。”
“那倒是件喜事。”明锦随意捡了枚棋子落下。
她也不道破,眉宇清扬:“这么巧?你朋友的腿也伤了?”
“正是……”
她临走之ใ前的语气,让他实在是放不下……
杯碗茶盏轻磕碰撞,滴溜滴溜有人在倒茶汤,身后说话的人不少,闹哄哄的,人声里也没有寻到她的只言片语。
目下哪里有心思和她拐弯抹角,明锦颦着秀眉不悦道:“妹妹怎么就是不听劝?上回我的话说得不够明白么?”
明霜缩手回来,垂眸温顺道:“我只是在院子里呆太久,想出去透透气,有江侍卫跟着,我觉得应该不妨事……”
小姐长大了,能ม有这样的想法是好事,自己总劝她要顺着明家,不过低头低惯了,人家瞧不起,自己也没出息。只可惜她不是个男孩儿,明明是该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眼下却还得为了今后的日子绸缪打算。
“小姐怎么想就怎么做。”她垂首恭敬道,“只要有我能ม帮得上忙的,只管差遣。”
“遥遥,去准备茶点。”
“诶。”
杏遥噘着嘴朝她背影啐了一口,回头坐在床边给明霜揉摩腿脚๐。
“这几天雨水就没停过,您夜里睡得着么?腿上若是疼得厉害,咱们还是叫老爷找个ฐ大夫来看看吧?”
明锦是要出嫁的人了,不知是不是因之前送的那ว十匹锦缎,待她的态度好了不少。
“听大夫说是腿上着凉的缘故,难怪老人家常叮嘱‘寒从脚๐起’,这北方的天是比南方冷些,明年早点把炉子烧上,也不至于受这些苦了。”她坐在床边,握着明霜的手感情很真挚,叫她一时受宠若惊。
“多谢姐姐关心。”
“我走了之后,家里这些事,你也上点心,偶尔帮衬着娘亲。英弟弟没娶妻,娘年纪大了,管着那ว么多人怕是吃不消。”明锦拿出帕子来给她细细擦了擦。
明霜微笑着,模棱两ä可地说话:“我不懂事,怕帮不好,届时帮倒忙就麻烦了。”
“这个你别担心,我看得出来,你比绣儿稳重得多。”明锦在被衾上拍了两ä下,“她这个丫头心浮气躁,你可得多担待着点儿。若有拿不准的,尽管去找母亲商量。”
换做之前,她还有几分心思,如今惦记着自己在外面的铺子,管不管家都不太在意了。
聊到เ最后,明霜只敷衍着点了头,明锦吃完一盏茶,也就告辞走了。
天色将晚,她觉得累,又睡不着,躺在床上出神。视线瞅见烛台旁边有个油纸包,不禁奇怪道:“咦,这包里装的什么?”
“还问呢。”杏遥把手里的针线活放下,“昨天您也不知怎么了,吵着嚷着要吃冰葫芦,江侍卫跑了一夜,给您买来的……真不知道他又是打哪儿弄到的。”
“京城里头还有冰葫芦卖?”她眼前一亮,精神头一下子上来了,坐起身打算吃,“给我尝尝。”
“早就凉了,我给您热热去?”
“不用,就这样吃了。”
油纸包里的几个葫芦团儿挨挨挤挤在一起,她伸手捡了一个,果然已๐经凉透了,并不怎么可口,饶是如此,她还是吃得挺开心。
“冷油冷面,吃多了不好。”
明霜也不在意,咂嘴要茶:“小江特意给我买的呢,我怎么เ能不吃完?”
“那也不用这会儿吃呀!你病还没好啊!”
她答非所问:“有这个怎么เ不早告诉我,你看都冷成这样了。”
“……您又没说要吃。”
……
江城坐在屋顶ะ上,听着房内笑语喧阗,颔首时,明月将将挂在梢头,颜色淡薄。
“我昨天病里的样子可怕么เ?”
“怎么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