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又低了头,这才抱着公文下去了。
待双城进了书房时,果见叶祯坐在书案后,桌上摆的公文像小山似的。
“二爷,大人吩咐的。”
下人很是客气,笑的很得体。
双城闻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他是没拿你们泄火,直接拿我泄火了,什么东西。”
秋茗砸吧砸吧嘴,想说两句安抚双城的话,就见叶祯ງ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他一吓,随即低着头行了一礼,又见叶祯随意摆了摆手,他这才低着头下去了。
双城腿脚都软了,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像只受了惊吓的小鹿。
叶祯并不理他,在场上逡巡一遭后,厉声喝道,“都下去,将院门给我锁上!”
叶祯轻点了头,“送些清淡的吃食过来。”而后又偏过头来,在双城耳边低语,“双城,醒了就吃些东西吧。”
闻言,双城在被褥里蠕动两ä下,挣扎着要爬起来,可因着手疼,起身也很吃力。
屋内檀香阵阵,淡青色的烟雾缭绕,久久ื的盘旋在屋檐处,双城跪在地上,只觉得口干舌燥,越发难熬,有心说些好话,服个ฐ软,做小伏低,可又不知叶祯如今什么เ脾气,遂不敢轻举妄动。
叶祯落下最后一笔,才松了口气,朝廷内务繁忙,他身为内阁首辅,各种大大小小的琐事更是冗杂不断。这几日为ฦ了亲自去滨州接双城来京,已经耽搁了不少的公务,他素来勤勉,接下来的日子里应当更忙些。
一阵沉默。
“是谁要分家?”
又转过脸,对叶双城喊道,“叶双城,你个ฐ杂碎东西,你敢做不敢认!你算什么男人!呸!有娘生……额……”
话还未说完,叶祯ງ脸色一沉,一记凌厉的目光扫去,吓的叶麒立马闭上了嘴。
可是这一切都变的太快,自从叶家长房老爷和夫人双双逝世后,叶祯ງ突然下定决心,要离开滨州独自去京城求学,临走之际,将半大的叶双城托付给了叶家偏房的表叔叶柄照料。
叶双城总是记得那年,他哭着喊着,抱着叶祯的腿不让他走,一声声的喊着,“哥哥别丢下双城”。可叶祯去意已决,长叹口气,只留下一句“双城听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小的知错,小的知错。”小厮吓的连连告饶,这才瞧见厅里还坐着一位白衣公子。
这位公子模样极好,抿着一双薄唇,似乎在笑,拿起茶杯轻呷一口,“表叔何须动怒。”随后又偏过头来对着跪在地上的小厮轻声道,“双城怎么了,你接着说。”
饭正吃到一半,绯色从外头进来,带了一身深夏的暑气,一进屋便对着叶祯拱手道:“大人,有一剑山庄卓公子的飞鸽传书。”正说着,将一只信鸽呈了上来。
叶祯轻点头,放下手中ณ筷子,将鸽子腿上绑着的小纸条取下。
双城不知绯色口中所说的卓公子到底是何方แ神圣,只一心往鸽子身上看,觉得还挺肥。心想若是哪天没人,不如抓了鸽子来,各种烤着吃,岂不美哉。余光一扫,忽见绯色低着头,候在一旁,神色有些莫名的古怪。
双城素来嘴不老实,见绯色如此,便出声打趣道:“呦,你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啊?这位卓公子是什么来头啊,难不成是我哥的风情月债?要打上门讨债了?若不是,你拉着这副忧心忡忡、如丧ç考妣的样子做什么?怎么,他死啦?”
此话一出,绯色吓的脸一僵,还未出声将双城拦上一拦,就见叶祯ງ猛的一拍桌面,斥ม道:
“叶双城,你到底会不会好好说话?”
双城也被唬的抖了三抖,小心翼翼的放下筷子,垂着脑袋站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只心里暗暗懊ิ悔不已,好端端的非要在叶祯面前嘴贱一下。
然而叶祯却并不看他,只淡淡摆了摆手,让绯色下去。
如此,绯色抱着鸽子,低着头下去了,临走之前还若有所思的看了双城一眼。
双城垂着头,两只手不由自主的又拽紧了衣角,他尚且还没有吃饱,若是叶祯又要教训他,估计也没什么力气挨,若是饿他肚子,那ว就更难过啦。
想到此处,双城忍不住哭丧ç着脸,道:“哥,纵是要罚,也让双城吃饱了饭啊。”
叶祯ງ敛眸,静静的盯了他一会儿,道:“怎么,你这是在向为兄讨打么?”
双城赶忙摇了摇头,他并没想这种损己不利ำ人的想法。
叶祯今日脾气真的很好,也没有过多为难他。只训了几句,便让他坐下好生的吃饭。
如此,双城这才敢坐下来,端着碗山药排骨汤,小口的喝着,只觉得当时自己้当喝的不是排骨汤,应该是虎骨汤,居然什么เ话都敢当着叶祯的面说了。
他又暗暗补了一句:有什么不好听的话,也应该背地里说才是。
午膳过后,叶祯在双城这里小坐了一会儿,翻看了几本书卷,又随口问了双城两句。双城战战兢兢的回了话,一时也没见叶祯发脾气,又过了一会儿,绯色过来请了,说是内阁有什么重要的事,急等着叶祯去处理。叶祯ງ便起身去了,当真是十分勤勉。
双城暗赞:天将降大任于我哥。他真想给叶祯发面锦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