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今年学的书乃是国赋，握在手中厚厚沉沉，内容晦涩难懂，婚假前勤勉好学，背了也有五六分，如今却是一成都想不起来。
庄怜儿呆滞了半晌，向同窗借来阅卷，又看了看这两个ฐ月的考题，果真一题也写不出来了。
许斐亦是低了声：“先帝在时，长公主屡次随他上战场……她不仅兵符在身，至今在军中仍有美名，此事并非天方夜谭。更何况，就算她不成，我也留แ了后路，我并未与她交底，关于父亲、还有我的病……”
“阿斐，”庄怜儿心乱如麻，听不下去，沉声道，“这样四处围城的日子，你一定也过得很累吧？让我再想想，你先歇息。”
许斐心知，眼前的少女从来都是端庄稳重的模样，更不是胆小的人，他一时拿不准主意，但也能ม听出她话语中ณ撒娇的意味，于是询问的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做噩梦了？”
庄怜儿轻轻摇头。
许斐看她气恼的脸，在心里暗暗发笑，只觉得她这模样很有意思。庄怜儿在外头是个爱摆冷脸色的，实则与李月婵说得一样，小性子多得数不清。
庄怜儿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寻了个由头沐浴，许斐也跟着进了一回浴池。紫珠原先看她松散的发，还只是有些猜测，见怜儿回了家要水，自然也有数了，但她面上不显，直说是夫人衣服上头泼了墨，带着丫鬟们远远守在外面。
许斐摸了摸她的发，反倒安慰她：“不要担心，我没事。”
庄怜儿想了想，一股脑坐起身子，严肃地看着他，许斐不知她意欲何为，眨着眼，有些懵然。
许斐上前抱住她，让丫ฑ鬟们退下了。
他继续替她散下发髻，庄怜儿在他怀里任他摆弄，突然道：“阿斐是不是生气了？”
从李府到书院，兄妹二人又行了一段路。如今九月了，学子们奔波于秋考，见到许斐à的时候，许斐正站在檐下，指点一个小少年的文章。
见到秦卿，许斐微微颔首，与小少年简短得道别，才与二人进了内室。
她往里去，唤了声：“阿斐？”
许斐的声音从最远的房里传来：“在这里。”
“你不是那样的人，”她与他相处的这段日子，已经知道，许斐是个ฐ极会察言观色之ใ人，断然不会有这种误会，“还在替他们说话？他们那样说你。”
庄怜儿从前就挺别人在背后如何议论许斐à，今日虽没听见，但也猜得出七八分。
庄怜儿张口吃下柔软的鱼肉，入口即化，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道：“阿斐à，你真好。”
她自己้根本没注意过这些，也不怎么观察许斐爱吃什么เ，身为夫妻，好像是他更关心自己一些。
观眼前的博山炉，静静烧着干花与香脂，而他忍不住自厌自弃地想，天地如炉，人活在世上，就像当中的香膏花粉一样遭受烹煎，酸甜苦辣俱被煮ุ了个遍，才能证明走过这一趟。
从前无忧亦无惧的十几年过去了，他往后的人生应当只剩苦涩。
李月婵意犹未尽，嘀咕道：“真不知这人什么病，我年轻貌美，不愁吃穿，需要在他身上吊死么？外面的好男ç人多得是！”
庄怜儿连连称是：“我知道，年轻貌美的李姑娘能否开宴呢？我家中还有病弱娇妻，不能饿坏他。”
他说着，已经撤出了手指，连带着一些淫靡的白色液体，融于池水之中。
庄怜儿觉得有些羞涩，但最终还是抵不过那丝好奇，自己伸手进去了。她只放入了一根手指，在许斐的注视下，有些生涩的抽动。
“怎么？”许斐不再摸她，而是双手环着她的腰，从后面贴上来。
二人已经亲密过，庄怜儿红着脸坦诚道：“背上……有点奇怪，又痒又舒服。”
庄怜儿从来没去过，甚至不曾靠近过。
她见了谁都是冷脸，尤其是男子——许斐à曾经见过有男人与她搭话。
她猜想大概是吴庸只愿赠予有缘人，许府是书香门第，与他有些话儿说，这样的人，拿银子是无法打动的。
她将这两ä幅头面好好收了起来，不打算自己戴。
许斐起身，揭开一旁的香炉，温声道：“在容易困倦，故而这里烧的是梅香，还放了橘皮。”
“你家的用香与我从前所闻都不太一样，”怜儿收回眼。
“沐浴之后便喝了，”他话语轻柔，“你嫁过来，就是极委屈了，怎么好让你再为ฦ我的身子操心。”
“我不觉得委屈，”怜儿又道，“你身上这药味儿倒奇怪，竟有几分香味。”
许斐的日子倒清净。
因他身子不好，大部ຖ分事情都由下人代劳，除了量身外，他得了空闲，还能回书院帮夫子看文章。
怜儿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她只是想与许斐闲聊，探探他口风，这会儿怎么有点私定终身的意思？
他的手轻轻搭在她手背上，骨节分明，清瘦有力，怜儿小声问他：“那……你呢？你喜欢我？”
待她喷得干净，水声也停了下来，怜儿侧着脸，羞耻、难为ฦ情、又恼羞成怒，她禁不住委屈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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