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
阿侬啊,大概这世上他唯一的寄托与希冀。
阿侬想,电视上都这么演,主人公要勇敢坚强,而不是逃避。
可我不想当主人公。
陆慵双手后撑,舌尖缓缓舔过沾染胭å脂眼角,只可惜被一滴泪晕花了妆,可似乎还尝到甜腻的味道。
让人上瘾。
她问的真诚,陆慵也答得真诚。
“阿猫有喜欢的母猫,你死了这条心吧。”
陈玉的目光始终锁在阿侬身上,使人不太舒服。
突然,阿侬想起什么เ,好奇地睁着一双乌黑眼睛看陈玉。
甚至他连名字也没有给猫取,像个吝啬鬼。
阿侬。
大夏天的,阿侬也不知陆慵为什么要这么เ做,可洗好澡换上睡裙往毯子上一坐,顿ู时发出惬意的一声。
裸露的肌肤挨着柔软的毯子,凉凉的风时不时吹过发梢。
“好!”
阿侬雀跃地答应着,一直送陆慵到门口,关上门,走到厨房,将下午买的肉放到速冻里。
陆慵慢条斯ั理挽起袖子,说起话来也心平气和。
“不要看了,她被我赶走了。”
……
陆慵用另一只手摸摸湿润的黑发,又摸摸身上湿透的衣服,低头瞧瑟瑟发抖的阿猫,随手就将新า买的猫粮扔进垃圾桶。
这两个ฐ名字放在一起,并无不妥。
只是相爱太难。
于宜却忽然捂住眼睛,感觉有温热的眼泪流到手上。
“阿侬她不太好,我带你她吧。”
*
病房外,陆慵站在门口,看着阿侬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窗边,只能看得到她单薄的背影。
这场雪阿侬想了很久,天越冷,她越高兴,满心满意盼着。
不想,是以这种方式。
正欲往里走,身边有护士进去,却见阿侬温温吞吞回头,像只小乌龟,瞳仁干净得恍若稚子,不掺一丝杂质。
护士与她说话,她也是神色迷茫,不愿理会,又回头去看雪。
“她醒来有一会儿了,身上伤还好,不是很重,可是神智…神智不清楚,谁也不记得,谁也不说话。医生说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也不知道多久ื才会好。”
闻言,陆慵垂眸,盯着那个小小的背影,忽然想起阿侬醒来时,软乎乎,咿呀学语似的喊他名字。
——慵慵。
慵慵。
尽管那时她记忆全无,却依旧对这世界有认知。
而现在,她没有了。
她像初初来到这世上的婴儿,没有母亲的怀抱,无助惶惶。
良久,陆慵才开口,道:“那也很好。”
那也很好,她不会再受伤了。
不记得遭受过的苦难。
也不记得慵慵。
喉间涌上一股腥甜,陆慵身形微晃,却转身往回走。
“你不去看阿侬吗?”
陆慵步伐微顿,没有回头,径直往前走。
又回到了以前,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着。
“我怕她…认不得我。”
声音很轻,飘散在风雪里,什么也寻觅不到。
什么也不怕,只怕她认不得他了。
他无法想象。
于宜走进病房,轻拍阿侬的肩,她受惊地抖了一下,往边上躲,抱紧双膝。
她像一只刺猬,竭力护着自己软软的肚皮,谁也不让碰。
“没事了…没事了。”
于宜压下鼻酸,伸手想抱阿侬,又怕会吓到她,于是收回手,与她一起看窗外。
谁也料想不到有此变故。
人常说这世界虽然艰难,但仍有希望。
可对于这两个人来说,希望在哪儿呢?
于宜不知道。
*
入夜,少女窝在被子里,睡得很熟。
门轻轻被人推开,再阖上。
陆慵坐在床边,眉眼在黑暗里有些模糊,看不出悲喜。
“阿侬。”
他手指抚过少女脸上的伤,不敢用力,轻轻触碰,像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你能不能ม…能不能喊我一声?”
——慵慵。
可她不识他,又从何喊他。
少女蜷缩成婴儿的姿ู势,到เ底也如婴儿一般没有安全感。
是赏赐,也是惩罚。
于他是惩罚,于她是赏赐。
而到最后,都是一无所有。
原本,他们还有彼此,还有一只猫。
那些好日子,似乎都是上辈子的事了,隔着很远很远的时间。
可他们还很年轻,年轻的让人苍老。
那个ฐ男人坐在黑暗里,仿佛本就那么孤单。
“我好想你啊。”
“也想阿猫了。”
可能,再也不会想起了。
伤好些后,陆慵去警局做了记录,然后回家取些东西。
家里已经被打扫干净,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
客厅右侧有一个小窝,粉红色的,还是阿侬亲手布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