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姨娘应了一声,却是见那陆老太依旧没有接茶杯的打算,只得继续端着。
“兰娟你既是这几日闲着,就过来给我老太婆搭把手。”
一出去,陆良玉便是知道,何以那杀手会离开。
外头灯火通明,一大群人手中提着灯,正诧异地看着她。当然诧异的人中,不包括那得意的陆良荷,还有那ว故作惊讶的赵姨ถ娘。站在中间的,自是她的父亲——陆世仁。
彩蝶心下不满,只得是跟在小姐身后,尤且是在告状道:“小姐,你是不知,那二太太房中的人有多么嚣张……”
“无须ี多言。”陆良玉开口阻止道,走了两步,接着是叮嘱道:“在夫人面前,且不可提什么二太太。”
陆良玉见劝她不得,只得是由着她的性子,自己闭上了眼,心下暗暗思忖,今晚自己的确是大意了,让人钻了空子,老太太大抵也是为了提示ิ自己这点。
“小姐~”一侧的彩蝶却闭不上眼,又小声道。
“何事?”陆良玉语气变得柔和一些。她在彩蝶面前一贯严å肃,因着彩蝶年纪尚小,性子跳脱,自觉应该多加管教。
谁料,那做事谨慎的,却是闷不吭声给自己背后一刀,这性子不稳的,倒是能深夜陪着自己在这祠堂静坐。
正所谓,画人画骨难画皮,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实在难测。
“流月姐姐那般,小姐必然是伤心了。”彩蝶揣摩着陆良玉的心意,小声地提示道。
猛地提起这个名字,陆良玉只觉胸口一痛,脑中无数的画ฑ面一闪而过,随即是陷入了回忆。
流月当真是同她一并长大,从她记事起,便是有这样一个丫头跟在她后头,扎着双髻。
那时也才五六岁,流月便比一般的丫鬟看起来要稳重些,因而陆老太太才留她下来。
陆家是前几年随着陆世仁升为京官,才得以搬迁到京中来的,老家在蜀地泸州。
母亲是那番不理世事的模样,彩蝶是到了京中才另选的丫ฑ头,可以说,流月才是陆良玉在多数时候商量事情的对象。
“小姐~”彩蝶小声提醒道,“小姐可知,流月为何会背叛小姐?”
陆良玉摇摇头,这件事她没来得及细想,却也一时没有什么头绪。她自认对流月亲昵有加,不曾有半分亏待。
“流月姐姐今年二十岁了。”彩蝶只轻轻地提醒道。
陆良玉这才是恍然大悟,是了,流月还大她一岁。
丫鬟到了这个年纪,早ຉ已是嫁人的嫁人,亦或者是另谋出路,有几分歪心思的,也想着做个姨太太,那另有志气的,当个管事娘子总是要的。
而流月却是守着她,一般白白耗着,等着那不知什么时候才来的罗家提亲。
流月隶属奴籍,卖身契还在赵姨娘手中捏着,也难怪她会另投明主ว了。
“小姐知道了便是,莫要再伤心了。”彩蝶笨拙地安慰道。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难过总是要的。”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陆良玉平白觉得心中轻了一些,只微笑道:“不过日子总是我们自己过的,向前看吧。”
心下却是暗暗发誓,待到เ出嫁,彩蝶的卖身契,却是不能ม再留在赵姨ถ娘手中ณ。
彩蝶年纪尚小,见小姐面带笑容,立马是如释重负,打了个哈欠道:“是的呀,小姐,我们一起向前看。”
两人随意拉扯了两ä句,彩蝶便眼皮子打架,沉沉睡去。
陆良玉跪在那ว蒲团上,一会是想起那赵姨ถ娘的诡计,一会又想起了那ว陆老太太的问题,自己้究竟是错在了哪里?
一会是记挂着那假山里的男ç子。那ว人莫非是什么江湖侠客,要不然怎会腿上中了一箭,却是一声不吭?看着却也不像。
那般漂亮的丹凤眼,怕是女子也自愧不如。不曾听说,京中还有这般的公子。
陆良玉这一晚均是在胡思乱想,始终是在半睡半醒之ใ间。
不知是过了多久,耳听着院墙外头,接近郊外的地方,不知是谁家的鸡叫声是远远传来,听得有几分缥缈与不真切。
陆良玉却是募地想到เ,那外头两个追杀的人,会不会去而复返?
念及此。陆良玉才是猛地睁开了眼,只见外头窗户上,透着那白中泛黄的纸,隐隐可见外头天际有一抹鱼肚白色。
身侧的彩蝶正睡得死沉,陆良玉心下记挂着昨晚的男子,当下是毫不犹豫地伸手推了推彩蝶,彩蝶一动不动。
陆良玉三番四次推她,彩蝶才是有了意识,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来,打了个哈欠问道:“小姐怎么了?”
“昨晚我交代你的事情,眼下快去。”陆良玉低声道。
彩蝶眼珠子一转,自是记了起来,立马是跳了起来,道:“小姐稍等,我现在就去。”
彩蝶这一去,便是直到太阳出来,均是没有回来复命。
眼下陆家人已经醒来,陆良玉自是不可能在这个ฐ关键时候起身。陆老太太既是叫她跪一夜,没有老太太的允许,她是不可能擅自起身的。
莫不是,彩蝶出了什么意外?那男子挟持了彩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