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安排。”
身上带伤,魂魄受损,总得疗养两三日。
“你掉进水坑里了么?”
等了许久,浪人们没等到同伴回来,骂骂咧咧走进小巷。陈酒低头点数着,五道身影,其中ณ那个矮胖的影子应该是翻译,记得白天明明有七个人才对,谁不在?
陈酒肩上扛着用布包裹起来的长刀,蹲在一个摊位前,目光扫过零零碎碎的物件。
原本想带曹六一起来,那小子虽然不做正事,但眼光还是有的,况且是个福将。但曹六混迹鼓楼多年,浑事浑话一大堆,近乎落到เ老顾ุ客和店主摊主ว联合起来人人喊打的地步,只好作罢。
丁零打量着擂台上的年轻人,遮面帷帽下的眉头皱着。
高高瘦瘦,剑眉薄唇,五官卖相倒是不错,但却眼眶泛青,嘴唇白得发慌,像极了如今津门街头随处可见的瘾君子。
……
轰!
刺客弯下腰,呕出一堆乱ກ七八糟。
“喜欢玩刀片,是吧?”
陈酒重复一遍,屈指弹了一下刀柄。云望的脸剧烈扭曲,剩ທ下的话也被憋回了喉咙里。
“嗤!”
云望眨了眨眼睛。
“就是那件,秦得利ำ洋行愿意捐助出资,帮人宗馆扩大门面,顺便重新装修一番……”
“螃蟹,管饱。”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
“陈酒,你在哼什么เ?词挺好听的。”
“《送别》,作词者李叔同,是津门人。这么出名的曲子,师父你没听过?”
“好像听过。我在东北的家人有人会唱。”
“师父,你还有家室啊?”
“有过。”
“那从今往后,我就是你在津门的家人了。师父,给家人几个铜板当零花吧。”
“臭小子,滚蛋。”
……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来
来时莫徘徊
……
“师父,踢赢了夏虞武馆,下一擂你就要和霍殿宇碰上了。”
“是啊。”
“能赢么?”
“或许吧。”
“会死么?”
“或许吧。”
“……”
“既上擂台,生死自负,这是规矩。武人死于武艺,本身也是一件幸事。不管结果如何,陈酒,有件事情要你先答应。”
“师父你说。”
“我若战死,为我扶灵。”
……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
惟有别离多
……
“师父,咋这么晚才回来,螃蟹都凉透了,白瞎了新鲜ຒ东西……”
“师父?”
“师父!!!”
……
一曲终了。
喀啦,
玻璃杯崩开几道裂ฐ纹,红茶从杯里溢出。
陈酒若无其事地松开巴掌,起身离开座位,椅子腿和地板摩擦出一串声响。
“茶洒了,我去洗个手。”
……
水流声哗啦作响,镜子里映出一张淡漠的年轻脸庞,剑眉,薄唇,眼目如星。
“来了。”
陈酒平静开口。
清晰的脚๐步声中,霍殿宇在陈酒旁边的洗手池前站定。
“十庄渡的小子居然也进了北安里,看来是找了个好金主啊。”
霍殿宇的声音沙哑低沉,仿佛喉咙里头卡着一片铁ກ,
“聊聊?”
“我这个ฐ人不喜欢讲废话,嘴巴讲得再多,也弄不掉谁一块肉。”
陈酒用帕子擦着手,
“你有什么话,留แ到擂台上当遗言便是。”
“呵呵。”
霍殿宇摇了摇头,
“年轻人心气高,撂几句狠话可以理解,但不懂ฦ礼节,不敬前辈,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师父就比你讲究规矩……”
呼!
话没有说完,陈酒的腰背猛地旋拧,力量顺着脊骨灌注手臂,一记披挂门的单劈手,朝霍殿宇面目直轰而去!
霍殿宇那双昏昏欲睡的眼目骤然睁开,炸开一抹精光,不退反进,竖起右肘硬挡。
手背接触到了手肘上坚硬的鹰嘴骨,却没有如期而来的碰撞。陈酒劲道一放即收,却只是虚晃一招,巴掌忽一翻将对方的右臂往下压,另一只手并指如剑,直戳霍殿宇喉间!
几乎ๆ同一瞬间,胸口突然一痛。
霍殿宇退了两步,抬起左手,食指和中ณ指之间,多出了一个ฐ明晃晃的胸针ฤ。
“武礼开馆?还不够格。”
“……”
陈酒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扭头离去。
霍殿宇活动了两下手腕,随手将胸ถ针丢进垃圾桶,对着镜子抻了抻长衫的皱褶。
这个时候,他领ๆ口忽然一松,一枚扣子“叮当”掉入洗手池里,碰撞出清越的响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