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眼看女儿处于下风,裴云惜严肃地打断两人。
裴家请不起教习先生,裴道珠便承担起教妹妹琴棋书画的任务。
而听到“功课”二字,原本叽叽喳喳的双胞胎小姐妹,立刻别过脸儿,心虚地抿住小嘴。
萧衡接过随从递来的水囊喝了几口,望了眼坐在溪水边的少女。
她的裙ำ衫还是湿的,怕被人看去,大半个身子都藏在石头后面,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
高悬在殿顶ะ上的琥珀宫灯摇晃了几下,突然朝地面重重砸落!
随着轰然巨响,火焰一窜而上,彻底隔开了两ä人。
裴道珠看了眼他身后的兵马。
她道:“对方แ在山中建了一座神庙,里面有不少稚童和妇女。你带着军队大张旗鼓地过去,恐怕会打草惊蛇,若是他们拿老幼妇孺做人质,岂不糟糕?”
萧荣抿了抿嘴,眼瞳漆黑幽深。
又有喝醉了的轻浮郎君,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裴道珠姿色极好,你可曾与她……嘿嘿,不妨说出来,叫咱兄弟开开荤!”
他瞧着,那女人定然有别的谋算。
他捻了捻佛珠,起身:“我也出去透透风。”
裴道珠指尖收紧。
她去后花园练舞之前,特意给闺房开窗通风,那时窗台上分明什么เ也没有,所以这支白山茶,是刚刚才出现的……
终究只是一支舞而已。
再好看,何至于就被夸奖成“天上有地下无”?
多好。
他气定神闲:“清者自清。”
她不悦:“纵然她不想回金梁园,你也得老老实实把人送回家里才是,丢在半路成何体统?万一有个闪失,便是金山银山,也补偿不了她的家人!”
萧衡沉默。
她在萧玄策面前说,是枕星故意泄密的。
萧玄策那ว边,枕星是回不去了。
他正要喊人进来抓她个人赃并获,裴道珠突然出其不意地将白玉扳指丢â向窗外。
窗外正对着池塘,白玉扳指扑通一声掉进了池塘深处。
她很满意,亲自扶起枕星:“我这里没什么เ规矩,你不必拘礼,在九叔那边怎样,在我这边还是怎样。”
枕星悄悄打量裴道珠。
原来脑子进水的不是裴道珠,而是她们!
原来裴道珠一早就算计到萧家九郎会参加棋社,所以她才参加了棋社,她果然还是跟从前一样精明!
可怜表姐根本看不懂他的情绪,还在那里尽情彰显她的见识短浅和谈吐粗鄙……
她忍着难堪,跟陆玑说起话来:“琴棋书画舞,不知陆二哥哥想参加哪个社?”
它们混合在一起,成了她这些年最恐惧的记忆。
仿佛全家人,都会腐烂在这座阴冷潮湿的祖宅里。
小女郎们艳羡到无以复加,哪里还有心思讨论裙ำ钗ู首饰。
她们委屈对视,早知道萧家九郎喜欢爱读书的女郎,她们在家中的时候就好好读书了!
“我有个好主意,她被退了婚,定然过得很不如意,待会儿咱们好好嘲笑她一番๘!”
“……”
那ว年轻郎君温柔低笑,颇为遗憾地开口:“你们恐怕走不了了。”
张才茂又气裴道珠狡猾,又怕下药的事被发现。
他唤来侍从,吩咐立刻抓人。
等待的功夫里,裴道珠坐在萧衡的书房里吃茶。
萧衡命人取来箱笼:“朝廷的慰问封赏,你该是喜欢的。”
裴道珠望去。
箱笼里,除了排列整齐的银元宝,还有些珠钗首饰。
她眼睛一亮,拿起一只手钏ั把玩。
少女肌肤凝白手腕纤细,小心翼翼地戴上那只晶莹剔透的红珊瑚手钏ั,红与白交相映错,更显精致娇贵。
萧衡知道,她的每一寸线条,每一寸肌体,都是美的。
她又拿起其他钗饰把玩,件件儿都很讨她开心。
萧衡倚在书案边,安静地欣赏她。
她喜欢金珠宝贝。
那ว就送她金珠宝贝。
追求美人,又岂能空手套白狼?
萧衡忽然想起库房里藏着的那件珍珠衣。
她肤白,珍珠衣配她,再合适不过。
两人各怀心思地等了一个时辰。
侍从火急火燎地进来,恭声道:“主子,确实有一个花匠,专门负责望月亭那一带的草木,也兼着打理白山茶花圃。只是他的朋友说,他昨夜就没回来,如今已是不知去向。”
萧衡面色渐冷:“可有调查金梁园进出之人?”
“查过了,没有可疑之人离开金梁园的记录。主子,金梁园环山绕水,搜查起来难度极大,这可如何是好?”
萧衡陷入沉思。
裴道珠托着腮凝思片刻,忽然道:“我有个主意,或许可以把他揪出来。”
……
是夜。
今夜月色撩人,虫声静谧。
湘妃苑花影婆娑,闺房深处,灯火幽微,织纱屏风隔开光影,倒映出妙龄少女褪下春裙的画面。
少女指尖微翘,明明是脱衣睡觉,那动作却偏偏透出几分妩媚和勾引,哪怕只是倒影,也仍旧ງ令人血脉喷张。
她腰肢轻摆,声音有些哑:“春夜漫漫,寂寞啊,寂寞……”
这般撩人姿态,宛如独守空闺的少妇。
“神女……”
寂静的闺房里,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