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了?天呐。你烧了?你!邵长水一下冲过来,好像要一把揪住慧芬的头,痛揍她一顿似的。但冲到เ慧芬跟前,他却绝望地站住了,悲怆地看着惊惶失措的妻子,极度无奈地摇着头,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嘴๨里却只是喃喃地数落着:慧芬啊慧芬,你知道你烧掉的是啥吗?你知道你烧掉的是啥吗?你干吗不跟我商量一下?慧芬啊慧芬……你知道你烧掉的是什么吗?

那天,在陶里根,带着劳爷写下的那两个ฐ血字回到宾馆房间,邵长水愣愣地呆坐了好大一会儿。他完全想不到เ事会生这样的突变,完全想不到事整个儿地会有如此尖锐和激烈的变局。一个奉命秘密地来调查省委省政府主要领导问题的老公安突然死了,他说自己้是被谋杀的。从小唱着一条大河波浪宽和花篮里花儿香长大的他,心灵受到的震撼可以说无法形容。同时,内心也一直在翻腾,考虑回省城后,怎么向组织汇报,要不要如实报告劳爷本人对这起事件性质的判断。从良心上、从职业道德和规范上来说,他应该如实汇报,也必须如实汇报;从感上,从职业本能和直觉上,他确信劳爷不会在临死前还做秀、造假。也许有人会做秀造假,但劳爷不会。是的,现在谁也说不清劳爷这个血淋淋的判断背后到เ底还传递了哪些重要信息,更说不清他老人家做出这样的判断依据又何在。但有一点是应该能肯定的:他在自己้生命最后时刻留下的这两个字,一定包含着他这几个月来秘密调查所得的全部认知和切身体验。这两个ฐ血字也可以说是一个ฐ老刑警用他一生的良知和生命勇气写成的,是他对这个ฐ世界最后的告白。虽然说得简单而残酷,但其内涵,和半个多世纪前๩牺牲在法西斯ั绞刑架上的那个捷克民族英雄优利乌斯·伏契克最后喊出的那一声:人们,我是爱你们的。你们要警惕啊!是同样的深长和沉重。邵长水觉得自己如果不能如实汇报就完全愧对这位老前辈和自己้头顶着的那颗国徽。但经验告诉他,如实汇报,一定会引起各方面的震动。就像祝磊是不是自杀的一样,劳爷是不是被谋杀的,必将引极大的争议。引这些分歧和争论的原因,有技术层面上的,但更多、更重要的恐怕还会是政治上的。如果将来案子能查清确是谋杀,那啥事都没了,万一查不清呢这是很可能的事。要知道,迄今为止,命案的破案率在有些省,只能达到百分之三四十,那ว肯定会惹下大麻烦。有人就会对当初主张这事是谋杀的人进行打击报复。而最早明确说出劳爷是死于谋杀的人,就是他邵长水。

立马。就这会儿。李敏分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不出所料,在李敏分家等候着他的,还有赵总队。同样不出所料é,讯问是严厉的。由á于深夜还没休息,身体原本就不好的李敏分,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的苍白。而黑脸膛的赵总队则神森然肃穆。劳爷的那两件东西就在台灯旁放着。

你觉得这就像审讯了?你见过真正的审讯吗?

曹楠低下头去,又不作声了。

那我不是亏大了?李敏分也跟着逗乐่。

还想问啥?赵五六回过头来笑着问邵长水。

邵长水稍稍地愣了一下。他心想,都啥时候了,这两位领导还有心在这儿跟人逗乐่打趣?!随后,赵总队告诉他,以后还会调派一些同志来的。但不管调谁来,这案子都以你为主去办。将来调给你使的人,也๣只能是一些年轻的新手……

为什么เ?总队里有那么些老同志……他们都特有经验……

厅里有指示,为了保证这案子办得公正和客观,要尽量调用那些跟劳爷没有工作往来关系和私交感的同志来干这档子事。总队长说道。

别以为自己初来乍到就不能办这么起大案。你要看清楚了,现在组织上用的就是你这个初来乍ๅ到。你不是初来乍到,这回还不一定用你哩。所以,你就别再犹豫和推托了。有总队长在背后给你撑着哩,怕啥?李敏分又插嘴道。他总是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和尖刻๑。不知道为什么,邵长水总有点不喜欢这个ฐ人。

对。我们要的就是你这个初来乍到。赵总队随即附和道,我们当然也不是随便抓一个ฐ初ม来乍到,就以他为ฦ主来干这个活儿的。这一点,我想不用我细说,你也会明白。说到这里,一直在总队长脸຀上挂着的那种似有若无的微笑,顿时消失殆尽。他显得异常严肃起来。这个身材不高,脸膛黝黑,没当过一天兵、却浑身洋溢着一股子军人气质的老刑é警,露出了他本来面目——在重大问题上,在关键时刻๑,绝对严厉、绝对严å谨和绝不轻退却。这个活儿应该说是百年不遇的,是那种一个ฐ刑警干一辈子都不一定能遇上一回的大活儿。你心里得非常清楚,它绝对不只是在为ฦ我们一个战友、一个同行澄清他的死因而已。绝对不是这么เ一档子简简单单的事。绝对不是。他补充道,强调道,这里还牵涉到……牵涉到……牵涉到……他连着说了三个牵涉到,最后也没说出它到底将牵涉แ一个什么เ重大问题。他一边念叨着这三个字,一边圆睁开了并不大的眼眶,直视着邵长水,两只眼睛在那儿瞠瞠地着光;而双手则紧握拳头,平放在玻璃茶几上,把整个儿的上身都挺得笔直。这三个字,一遍比一遍说得慢,一遍比一遍说得重,似乎只是想通过慢慢地重重地推出这三个字,表明这个案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