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欲直起身体，可稍稍一动，就觉得脊背生疼，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便听身后传来惊喜的声音，“你醒了？！”
赵常乐乖乖卧在公子息的怀抱里，脸上都是久别重逢的笑。
好可惜啊，匕首刚才被暗卫拿走了，如果匕首还在的话，现在就可以直接杀了他呢。
他一把掀开被子，声音里都是欢喜，“笑儿——”
声音戛然而止，因被子根本没有任何人，只是枕头摆成的人形而已。
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成功将匕首捅入了赵王心间。
血喷溅到他脸上，他想，自己终于不用再被仇恨束缚。
赵常乐低声解释，“我没事，就是有点头疼，不用叫大夫。”
杨错皱眉，“怎么忽然头疼？”
谁知刚朝客院方向走了几步，忽见前方急奔而来一个身影——
“笑儿！”杨错忙喊。
回到了船上，已是子时，月亮高悬在正天，水波轻轻拍在船身，赵常乐打了个哈欠，脸上疲色非常明显。
公子息将她送回屋内，看着她脱掉披风，甩了鞋子，无精打采的坐在床边。
她竟直接撞阶自尽了。
赵常乐死后，寒风暴雨加身，公子息恍若未闻。他的咳疾，就是那时候落下的，后来又一直没有重视过，所以越发严重起来。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蛊惑，赵常乐่的眼皮沉重下来，就这样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次日。
赵常乐便又晕了过去。
第二次醒来，她在一艘小船上，不知道距离上次晕倒过了几天。
又一阵风吹过，竟直接将赵常乐头上的帷帽吹掉了。
赵常乐忙小跑，急着去追帷帽，却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然后马上之人对着杨错喊了一声，
她不满的瞪他一眼，只当他态度冷淡。
杨错回过神来，听赵常乐不住的问，
不要说谢，说谢太疏ຕ远了。
怀里的人沉默许久，终于开口，声音闷闷的，从他胸膛传过来。
公子息府，前院。
公子息命人送走赵常乐่后，便放下心来，只漫不经心的和廷尉周旋。
杨错作揖，身上铁ກ链哗啦啦响，然后道，
“三位大人多年刑狱经验，听过的喊冤也不少，某也不想喊冤，却也不想认罪。”
所以杨错灭赵之过，赵常乐并无怨恨。
王朝更迭，有哪个ฐ国家能千秋万代呢。
“屠宫……赵息，这两ä个字你也有脸提！”
被他严刑é逼供至奄奄一息的人，说出的话虚弱的不得了，落在杨错耳朵里，却字字惊雷。
“我也不知道怎么เ回事，我自尽之后，再睁开眼，就成了这个身份。”
“那ว……你是什么时候成为阿乐的？”
那ว就是主人么？
倒是会享乐。
以清正廉明闻名的杨太傅，猝然被诬，死在狱中ณ，赵王不问是非，抄家杨府。
杨太傅之死，让他下定了推翻赵王的决心。
她的声音一向是清泠泠的，像山涧水，这次却软塌塌，没了力气。
“胥白尹读了好多书，王家长女绣花特别漂亮，李家二娘弹琴特别好听……”
自己้在利ำ用飞白的信任，伤害飞白的主ว人啊。
如果飞白知道她内心的打算，一定会恨死她吧。
这算是非常明确的拒绝了。
胥白尹自然听懂了，她该及时退后，让二人保持师兄妹的状态，不然，若是她再纠缠，怕是以后连师兄妹都做不了了。
怕，她怎能不怕。
中山公主哪怕死了，却好像仍活在世上，她胥白尹同师兄这么多年青梅竹马，却始终不得师兄青眼。凭什么呢，凭什么เ一个ฐ同中山公主ว相似的女婢都会被师兄关照，她胥白尹却什么เ都不是？
他无法入睡，直直躺在床上，夜那么长，像一辈子，他在等天亮。
天亮了，入宫，处理政事，同官员周旋……许许多多的事情潮水一样卷来，一天又过去了，又是漫长的夜。
光是闻着，就觉得很苦了，难为她在这儿安静熬这么久的药。
药已经煮好了，赵常乐่熄了炉火，以帕子垫着手，端起砂锅来，将砂锅里的药往碗里倒。
忽听杨错开口，“烧毁的民宅已๐经被清理干净，公子息的尸体也清理出来了。”
赵常乐手一抖，砂锅里的药顿时洒了一半。
杨错伸出手覆在她手背上，牢牢替她抓住砂锅的柄，继续倒药，“他的尸体……你想怎么处理？”
要带回国么？要葬入赵氏陵墓么？
赵常乐่不说话，看着杨错握着自己้的手，将药倒入药碗中，扑面而来的苦意漫入她鼻腔里。
她想起那一日的大火，也是扑面而来的烟雾漫入她鼻腔里。
她低着眼，盯着黑乎ๆ乎的药汁，“就……在江边寻一处风景好的地方，就地埋了吧。”
这药是真的苦，还未入口，她已๐经从舌尖觉出一股难以言说的苦涩来。
说罢，赵常乐又小心翼翼的加了一句，“可以么เ？”
她问杨错的意见。
公子息乃姬ภ国逃犯，为杨错追捕，如今他身死，尸体也是杨错全权处理。
耳旁้是杨错的声音，“当然可以。”
正事说完，二人安静下来。
药已经倒好，赵常乐将一碗推到杨错面前，“你的。”
杨错接过，却没喝，看了眼另一碗药，“那ว个是……？”
赵常乐皱起鼻子，满脸为难，“是我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