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被……带走了……”
仿佛支撑这样久,只为汇报这一句话。说罢再扛不住,彻底咽了气。
赵常乐沉默下来。
她决定不喜欢他了,可他对这段感情的付出却慢慢呈现出来。
“好吧,不想就罢了。原本我是想带你出门,让你在你父亲墓前上柱香的。”
他竟是转身就走了。
时隔三年,经历生死,陌路相逢,再度相认。
于他,是三年苦等,终于尝到了一点甜;是失而复得,所以生怕得而复失。
轻道,“别看。”
赵常乐一怔。
若是个张扬跋扈的上司也就罢了,偏上大夫又不是这样的人,往日多少也是有些同僚情意的。
实在想不通他为何会做这等谋逆之事。
赵常乐闭上眼,却想起丹ล河说的话。
“现在国君,比之ใ前姓赵的国君好多了。”
看杨错那一身白袍,多么高洁。
公子息真是忍不住,好想看到他满身血污,筋骨尽断,跪在他面前,痛苦不堪,哀哀求饶的模样。
她是他的了。
赵常乐想挣开怀抱,却感受到เ公子息剧烈的情绪,心想,若是父王死而复生,她大概ฐ也像息哥哥这样吧。
她只有原身那一点可怜的记忆,在那记忆里,主人的手指冰冷,抚摸着她的眼角,像是一条蛇在她身上盘旋。
这个主人,神秘而冷酷,她只是主人手下的棋子,被冰凉的手捏住后颈,主人逼她去卖命。
杨错回到府中时,杨府已是一片大乱。
士兵将杨府团团围住,长刀拔出,奴仆们跪在路旁้,瑟缩成一团,惊恐的哭喊。
檐下烛光落下,那女婢唯有眼眸是亮的,其余五官看不清楚,凤眼内勾外翘,眼眸清澈的不染尘埃。
她此时心情颇็是放松,伸腿坐在台阶上,闲着无聊散发编辫子。可惜手太拙,编了一会儿辫子实在是歪歪扭扭不忍直视,自己就来了气,将辫子胡乱ກ打散。
在祭酒身边伺候,毕竟是个好差事嘛ใ,没有哪个奴仆不愿的。飞白想,阿乐一定是害怕被祭酒厌弃,从此又要回去顶ะ着大太阳扫地了。
说起来她这样容颜,天天顶着烈日洒扫也是有点暴殄天物了。
像是雪天里的太阳,知道那阳光是暖的,所以天生想靠近;可却又知道自己不配,所以注定要化成雪水。
不知怎的,杨错忽然想起了那ว个名叫阿乐่的女婢。
她垂眸,看着食盒中ณ丰盛的菜色。
“丹河,帮我一个忙好么?”
中山公主离世已๐满三年。
三年来,他夜夜难以成眠。
“走路不长眼睛,什么脏的臭的就往我身上倒,没规矩的家伙!”
说着就扬臂往黑齿头上打去,黑齿连忙扬臂去挡,“姑娘别打啦,我错了,错了!”
杨错面色不变,甚至连目光都未抬起来,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听到เ了胥白尹的话。
胥白尹不甘心,又夸张地哀叹道,“这年头,一个女奴都这么漂亮,我真是自惭形秽啊!”
杨错这模样,怎么看怎么不想同她成婚啊。
赵常乐่气闷,抱起竹简便走。
主人的目的,几乎是昭然若揭了。
盗字之后,肯定是找人仿杨错的字。
于是藏书阁内一时只剩赵常乐与杨错二人。
格外安静,只有赵常乐因为ฦ疼痛而略微明显的喘息声。
杨错……
是他变了,还是她从来就没有认清过他?
从前父王还说,若是她嫁过去,可不能住杨府,连她的宫殿都比不上,如何能让女儿受那样的委屈。
父王说,一定会给她另盖一座宅院,盖的豪华奢侈,保证不让她受委屈。
可不知为何,他身体却像是被禁锢住了一般。
那一双相似凤眼盯着他,都是可怜与哀求。
所以他如今才能ม衣食无忧。
前朝公子,身份太敏感,公子息的手只要稍微往政治上伸一点,就会引起无数猜忌。
除了跟在公子息身边的五个人,和寸步不离盯着她的两ä个人外,再无多余的人。
赵常乐最后看了一眼屋外,群山苍茫,隐匿在黑夜之中,是绝佳的屏障。
她下定了决心,忽然扭头,对屋中的两个壮汉道,“我要沐浴。”
两个壮汉对视了一眼,其中ณ一个出门,很快搬来一个大木桶,过不了多时,又倒了满桶热水进来。
然后两个人便沉默的出了屋子,但一个守在前门,一个ฐ守在后窗,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
隔着窗户,赵常乐盯着后窗守着的那个人,慢慢走到后窗边,打开了窗户。
窗边壮汉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似在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
赵常乐่不理他,也不关窗户,而是站在窗边,慢慢的将衣服一件一件脱掉,直到脱的□□。
她转过头去,看到后窗边,那壮汉已๐经避开了。
她唇角勾笑,迅速将衣服穿上,然后悄悄爬出了后窗,趁着无人注意,一下就钻进了灌木丛中!
她早就观察过周围,后窗附近都是深深的灌木丛,穿过灌木丛,就能来到一片密林。
密林这样大,她一定能躲过去的!
灌木的荆条刮在她身上,割的皮肤生疼,赵常乐却咬牙忍着,悄悄的往前挪。
不知过了多久,再回头看,那困住她的小小木屋就成了朦胧的光点。
只要再躲远些,再远些……
可这时她忽然听到匆匆的脚步声,还有摇摇晃晃的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