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羡脸上的笑容差ๆ点儿没有绷住,池时绝对是故意的!
“老虎吃人,并不会先好好褪人衣衫,便是那杨玉环来了,也是直接啃咬”,池时说着,扫了一下周羡的脸,伸手掏出那棺材中的衣衫。
先前她走开了,小毛驴淋了雨,有些湿漉漉的。
池时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捋了捋毛驴头顶上的那撮耷拉了下去的呆毛。
“东山大虫扰人,有村民来县衙报过官。说是东山村有一妇人,名叫麻姑。麻姑外出归来,见母虎惨死,便救了幼虎养着。大虫顿顿吃肉,如何养得起?”
“她便将这猛虎赶入东山中了。先前还好,山林之中ณ,多肉可食。可眼瞅着入了冬,人都恨不得撅了那树皮来食,何况老虎呢?”
……
“英雄莫怪,池时并无恶意,他一心只想断案,对于旁้的,都不放在心上。虽然说话不中听,但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站在那里,指挥着追过来的捕快们,处理善后事宜的陆锦,悄悄地走到了周羡身边,轻声说道。
周羡正拔着那棺材钉,被他这么เ一靠近,顿时慌了神,猛的一拔,脸上的笑容扭曲了几分,“无妨。有本事的人,傲气一些,也是常有之事。”
“只是我有些好奇,便是这池家家主ว,也不好意思自称一句爷。池时小小年纪,怎么得了九爷这个称呼?”
陆锦一听,不自觉的抬起了手,他觉得自己的胸口又有些疼了起来。
“我们祐海ร每年有个武南节。在县志里记载,很多年前,祐海出过一个极其厉害的大将军,名叫武南,当时逢乱世,武南庇护全县乡民,是了不得的大英雄。”
“是以在他生辰的时候,祐海都会有盛会,比拼他的成名绝技,胸口碎大石!”
周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绝技?”
陆锦骄傲的挺起了胸ถ膛,“胸ถ口碎大石!池时已经连续九年得了魁首,谁见了他,不竖起大拇指,赞上一句真爷们!”
周羡久ื久没有说话。
陆锦见他被震慑住了,松了一口气。
这人衣着华贵,又说的一口官话,一看就是出身不凡。池时容易得罪人,他惯常是这样,先服软后武力打击,来替池时善后的。
“我们祐海偏僻,外乡人很少,这东山村没有客栈。雨下得久了,路滑得很。英雄若要进祐海县城歇脚,该早ຉ往回去才是。”
“陆某还有公务在身,便不打扰了。”
周羡回过神来,笑了笑,“我们待雨小了些,再回去。陆捕头公务要紧。”
陆锦冲着他点了点头,领ๆ着一群捕快,抬了麻姑的尸体,又押了凶手,出了陈家的大门。
周羡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给了一旁的侍卫常康一个ฐ眼神,两ä人隐藏在人群中,悄然的离去。
“公子,麻姑死了,这次祐海,咱们算是白跑一趟了。这池仵作虽然有几分本事,但在京师,也不是没有这么厉害的仵作。”
周羡走在雨中,借着雨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先前有棺材钉堵着,他还不觉得那么疼,现在拔掉了,简直每走一步,都是酷刑。更不用说,一会儿他还要骑马回祐海县城!
周羡没有说话。
常康以为他心中难过,忍不住多嘴道,“公子,虽然线索断了。但是当年之ใ事,未必就只有麻姑这么เ一个知情人。那些人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不见了。”
“我们以前以为他们都死了,可是麻姑……至少证明,那ว些人并没有死,麻姑就是一个铁证。我们能够找到麻姑,就能够找到เ其他的人……”
“去麻姑家中,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再去县城,找池时。”周羡步子迈大了几分,少迈一步,少疼一次!
常康忙追了上去,疑ທ惑的问道,“找池时做什么?案子已๐经了解了。”
周羡咬了咬牙,还能干什么เ,当然是报仇!
……
祐海的雨,到了夜里,也未停。
县衙的仵作房里,油灯不停的跳跃着,让墙上的人影,仿佛活过来了一般。
池时拿着一根针,认真的缝着。
“文书我已经写好了,就在桌案上。等麻姑的遗体缝好了,照老规矩,要添福斋的伙计,送她上路吧。”
陆景靠着墙,静静地看着她。
“我今天还对那个周羡,夸了你是一个好人。”
添福斋是池时开的棺材铺子。池时总是到处捡尸,一些无名氏,亦或者是像麻姑这样的,她都让添福斋的人,寻了个地方,将他们给安葬了。
祐海又穷又乱,却是永州唯一一个,没有乱葬岗的地方。
“我本来就是一个好人,这也需要夸奖吗?还有,周羡是谁?”池时波澜不惊地说着,手下飞针走线。
躲在大树上,等着池时出来套麻袋的周羡,咬了咬牙。
老实说,他瞧着池时缝线的样子,觉得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有些扎得慌!一旁้的常康,早就牙齿打起架来,“王……公子……要不咱们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