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家主心情不好的时候,说什么都会给自己招来祸端,所以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静静在门口守着,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桓温径直走进了书房的密室,重重关上了暗门。
有了慕容端信誓旦旦的一席话,桓温终于满意地点点头,露出一贯和蔼的笑容。
临近傍晚,赵无恙前来禀报:“家主ว,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明天可以启程了。”
桓府含芳殿中,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酒宴,主人桓温坐于正中ณ,宾客分坐两旁,分别是凉州牧何允、晋陵太守刘耽、丹阳尹江林,以及散骑侍郎慕容端。其中,凉州牧何充乃当朝吏部尚书何充之子,权势最大,其次是慕容端。
酒过三巡,歌舞一曲接着一曲,桓温单手撑着脑袋,扫视下四周,眯着眼轻声问道:“婉缨姑娘快到了吧。”
想到这里,她用力擦干泪水,揉了揉微垂的嘴角,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心里默默对自己说:没关系,活着,就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回到和光居,秦安歌便径直走到自己的房门前,打算好好睡一觉,再为以后做打算。可指尖刚刚碰到门环,便听身后一人,不冷不热说道:“跑到家主那谄媚碰壁了吧?走之ใ前忘了告诉你,咱们家主,可不是好色之徒。”
纵然他野心勃勃,可那是她的桓哥哥啊,她不忍他在这讹虞我诈的世上孤单拼搏,若他要入地狱,她随他一起便是,从此以后,江山权势,他们休戚相关,荣辱与共。
☆、入府
周围人声鼎沸,嘈ฤ杂不堪,秦安歌示ิ意了个眼神,汐霞连忙走到车外打探情况。
原来前面有人在卖家奴,许多人跑去看热闹,撞到了马车,差ๆ点让马受惊,这才会有马夫那几声咒骂。
桓温自小家贫,如今得势也不喜奢华。他的马车依照官制大小,比平常人家的马车大上许多,朱轮华盖,云纹暗蓝锦缎饰面,看上去低调又气派,但里面却异常简单古朴,偌大的车内只放置了一张长桌,桌子一半放了个ฐ棋盘,一半摆放了几卷书籍,仅此而已。
坐上马车后,桓温掀开帘子一角,远远张望着什么,目光所及是秦安歌所在的方向。他见秦安歌与慕容端告别后,上了一辆翠盖珠缨马车,才安心放下帘子,靠在坐塌上闭目沉思。
此时正值春日,百花齐放,万物生机盎然,十里长街,花香四溢,处处张灯结彩迎接这一古老而欢快的节日。人们皆手执兰草,出门游玩。不过尊卑有别ี,沿湖畔ึ至城西三十里的临ภ湖长廊是为御道,一般地位低下的平民是禁止踏足的,而这也恰恰是观景游玩的最佳之处。
前世的秦安歌,别说是区区御道,就连皇宫禁地,她也去的。可现在也只能托慕容端的“福”,才能在这拥挤的湖边走上一走。想到此处,她不禁在心里苦笑一番,世事难料啊。
只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秦安歌揉了揉双眼,环顾四周,发现身处居室如此陌生,周围的丫鬟奴仆也一个都不认得,这是怎么เ回事?
“说明他们早已๐识破之前的消息是假消息,目前便是为了引他们出动。而如今此举,是乃情况有变,他们发现桓温是真的出行了。”
“桓温真的去龙溪了?不是说只是个幌子么เ?”女子诧异不已。前些日子她明明收到桓温的亲笔书信,告知事件的整个过程,信中明明说桓温只在府中坐镇,不会一同前行的呀。
老者抬头看着一尘不染的天空,沉吟道:“桓府上,有奸细。”
“这可如何是好啊?”女子焦急万分。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方能克敌制胜。如今桓温一举一动皆被人识破,败局之ใ相……你即刻去追赶车队,务必寻到เ桓温,告知一切,以便早作防范吧。”
“是。”女子听言,连忙进屋收拾行装,没过多久,便背着个小包袱出来,一跃飞上马背,扬鞭而去。
老者看着马蹄溅起滚滚黄土,叹了口气,道:“我只能帮到เ这了,能ม不能脱险,就看他的造化了。”
一路上,秦安歌都怏怏的提不起精神,吃饭没胃口,只是草草吃几口就饱了,晚上睡在营帐中也睡不安稳,总是到了半夜就惊醒,再然后就无法入睡。赵无恙请来随行郎中医治,吃了几副汤药依然不见起色,许知心病还需心药医,秦安歌的心病她不说,根本无人能解。
就这么病病怏怏好几日,一天夜半,秦安歌被一阵烧心的胃疼惊醒,她起身喝了几口水,稍微好些,但鉴于前几日的经历,知道自己继续躺着也是白搭,索性起身裹了条厚厚的青色云纹披风,独自出去走走。
露营的营地不远,有一片宁静清澈的湖泊,夜半无人,此处只有皎洁的月光,静静将这片明镜般的湖面铺满银光。
月光如练,长是人千里。秦安歌坐在湖边,撑着脑袋,忧愁和思念溢满心房,不知如何疏ຕ解。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穿过湖边的密林,向这边而来,恐惧立即席卷而来,在这荒郊野外,又是夜深人静时,若出现什么野兽歹徒之类,那ว就糟了!
“谁!”秦安歌低声喝道,手已经不知不觉伸到临ภ行前桓温赠予的那ว枚匕首上。
呼地一个黑影掠过,带来一阵微凉夜风,几片树叶簌簌落下,秦安歌连忙转身,正欲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