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一时语塞,脸上又露出那种隐忍的表情。郑楚滨最受不了这种表情,心一下子软得都快化成一滩水了。他此刻特别想把纪宁搂进怀里好好安抚一番,可他清楚她的脾气。这件事情就像是一枚定时炸弹,他之前一直提着半颗心。如今这颗炸弹终于还是爆炸了,纪宁此刻正在气头上,他无论怎么示好都没有用,倒不如先冷处理吧。
人生还很长,以后会怎样谁也说不清。其实这样也好,说清楚了才能让两ä人的关系变得更透明,没有欺骗,没有隐瞒,一切都摆到台面上来。两人都可以清楚地考虑自己内心的想法。如果他一直隐瞒下去,待到有一天结婚生子后再来讨论这个问题大概就太晚了。
几个工作人员从楼上跑了下来,将他们给拉开了。郑楚滨也懒得同他们废话,楼ä着纪宁离开了大厅。
纪宁一走到门外,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爸爸的,不由愣了一下。电话那头纪教授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发飘,他沙哑着嗓子问纪宁:“宁宁,你现在在哪里,今晚有空回家一趟吗?”
纪宁想说不是每个二十五岁的年轻女人都有过她那样的经历的。但抬头看到郑楚滨那张有些逆生长的脸时,不由又感叹同人不同命。他的遭遇比起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的心理强壮程度明显比自己้高了好几个ฐ等级。他在八年前可能也跟自己一样稚嫩,但纪宁相信自己้八年后绝不会像他那ว般老辣。
郑楚滨见她直直地凝望着自己,忍不住当街就吻了她一下。虽然改革开放多年,北京又是国际化的大都市,但国人还没完全接受鬼佬那一套开放的作风。郑楚滨的吻刚印上去,旁้边无数双眼睛就这么เ直勾勾地看了过来。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虽不是亲兄弟,比世上大部分亲兄弟的感情都要好很多。”
“那为什么เ?亲弟弟的订婚典礼都不参加。”纪宁歪着头想了想,自以为聪明地了然道,“我明白了,他还在部队里是不是?”纪宁记得郑楚滨提起自己过往的经历时提到过他这个大哥。只有当兵的人才不能想请假就请假,部队里纪律严明,一个订婚宴大约还不够请假的标准。
郑楚滨看纪宁的意识越来越淡薄,匆匆讲了前因后果,扶着她的脸细细地观察着。纪宁微眯着眼睛,像是还有知觉,可是脸色异常苍白。她已经说不出话了,微张的嘴唇轻轻颤抖着,看不见一点血色。
郑楚滨很清楚这种状况。他刚ธ才说起自己过往的经历时故意隐瞒了一点,当年他们十几个人,有一个没能ม挺到最后。他活活地冻死在了冰河里,弥留之际的状况跟现在的纪宁很相似。
32解除婚约
俞芳菲的世界瞬间崩塌。
纪宁拿着那只表有些怔愣,然后就接到เ了父亲的电话。她匆匆告别了钟็表店的老师傅,搭地铁回了家。
进门的时候纪宁觉得有些恍惚,眼前的场景不久前似乎出现过。父亲正坐在餐桌边喝酒,喝的还是上次郑楚滨带来的那两瓶茅台。桌上随便摆了几个小菜,看上去都没怎么动过。郑楚滨就坐在旁้边陪着他喝,脸上带着少见的温和。明明是个晚辈,可在纪宁看来却觉得他像个长辈,正在看着一个晚辈喝酒耍闷子。
因为站不起来,纪宁只能拖着身子慢慢向后挪。这片小路树木很多,一阵夜风吹来,树叶儿哗哗往下掉。纪宁看着眼前飘过的叶子,只觉得它们是来给她送行的挽歌。一阵悲凉不由涌ไ上心头,她脑แ子里飞快地闪过父亲和姐姐的面孔,以及人生短短二十五年的一些悲与喜。
她有点想哭,可是眼泪却流不出来。那ว辆车里的男人似乎ๆ已经失去了耐心,巨大的引擎声再次响起,他几乎没有犹豫,一脚๐将油门踩到底,直冲着纪宁而来。
纪宁在唐宁上班,不是没见过一顿饭吃上百万的。可那ว种宴请一年也没多少场,更何况满桌子的菜都是极品。像这样就着几十块钱的小菜喝掉几万块的白酒,纪宁心疼得真是肝颤儿。这人是真土豪还是假阔气?纪宁突然觉得手里的酒瓶子变得很沉重。
郑楚滨那一天到底还是自己开车回去了。一路上他觉得手有点发飘,强迫自己在路边休息了一会儿才重新า上路。他运气不错没撞上查酒驾的,回到酒店想想真心觉得疯狂。他平时还算遵纪守法,向来不喜欢用钱来摆平一切。甚至可以说他比大多数人都遵守社会的普遍秩序。可是今天他是实实在在地犯了一回罪。
老头子律师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又跟检方死磕到底。按照ั他的分析,很显然他的当事人并没有与死者发生关系。死者体内的精液是在死后被人为注射进去的,那ว个用过的保险套恰好说明了这一点。
他甚至还一本正经地出示ิ了一份医生的检测报告,证明他的当事人在性能力方面完全正常,不存在还没进入女人体内就缴械投降的可能ม性。
纪宁知道他话里有话,可是那弦外之ใ音是什么却听不出来。她只能陪着干笑两声,自谦道:“经理你过奖了,我还有很多不足。”
“唔,不足总是有的,谁都是一边犯错误一边成熟起来的。”
纪宁因祸ຖ得福。
因为伤了手,她被大老板准了三天假,避过了萧燕妮降职的风波。等到她再回客房部上班时,这股风波俨然已经淡了下去。
经理却把她叫了过去,给了她一个ฐ新的任务。前几天已经通知过她,从今天开始她要跟着客户部ຖ主任萧燕妮去别墅区做物品清点。那里专门接待最高规格的客户,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