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连忙收起眼泪,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说道:“既然二嫂与三嫂说了,我也不再说其他的,不过谁也别想让我放弃。”
二房钱氏得逞般一笑,道:“妹妹,我们也没说不让你争,只是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么เ大的事情,以后供养孩子读书,都得我们一起出钱出力,总不能随随便便就定下来还是再讨论讨论。”
老太太咧嘴笑得很开心,把他的小手抓住放下,然后摸着他的小脑袋瓜走到เ椅子边,坐下后满是感慨地说:“祖母老&ุap;๙#xfffd;,就连小孙儿也抱不起了,唉”
看着祖母老态龙钟的样子,沈溪违心地说:“祖母,你一点儿都不显老,我看你身体硬朗着呢。”
沈家五子中,老二、老三、老四都在村中务农桑,老五也就是沈溪的老爹沈明均在本县大地主王家做长工ื。
老大沈明文没有考上秀才之前,都是兄弟几个供着,读书耗资巨大还得从小抓起,所以一家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直到沈明文不负众望考上秀才成为县里的廪生,有了每月六斗的廪米和每年四两ä廪饩银,生活才稍稍有些改善。
就在沈溪有些烦躁之际,门“吱呀”一声打开,周氏从外边走来,看着沈溪怔怔地盯着油灯发呆,神思恍惚,顿时吓了一大跳,急声问道:“娃儿,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沈溪一个激灵,连忙收起脸上的沉郁๗之,仰头看向周氏,笑了笑:“娘,我没事,不就是没有上学吗我还不稀罕呢”
看到沈溪反过来安慰自己้,周氏嗤笑一声,拧了拧他的耳朵,道:“就你话贫。”
沈溪将心中不快抛开,有些疑惑地看着周氏,问道:“娘,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还不是担心你,过来看看吗”周氏淡淡道。
沈溪有些感动,随即倒在床上,咯咯笑道:“娘,你太小瞧我了,我与你说,我真是文曲星君下凡,你可不能和别人说。”
“臭小子,又开始说胡话了”
周氏很是不满地瞪了沈溪一眼,出奇地没有动手揍他。
沈溪嘿嘿一笑,小眼睛里尽是自得:“娘,今后你就别ี操心我的事了,我迟早会想办法读书的。”
“你一个小娃ใ娃,能ม有什么办法”周氏一脸不信。
沈溪摇摇头:“娘,我可是文曲”
话还没有说完,周氏便打断他:“好了,不准再胡说八道了,你爹在县城王员外家待了六年了,想必在那儿认识不少人,以后有机会,一定送你出去。”
周氏转过身时,却在悄悄擦眼泪,原本她是来安慰沈溪,可怜天下父母心,其实她才是最需要安慰的那个。
“娘,你别骗我了,咱们家这么穷,哪里有钱去读书就算有先生愿意教我,咱家也交不起学费。省下钱来,给娘你多买几身好衣裳。”
周氏闻言,微微叹息一声,随即面有恨:“哼,我明天就上你大伯母那儿讨债,然后拿着钱带你去找你爹那死人,自己在县城里快活,也不管我们娘儿俩死活。不然,谁敢欺负咱们”
“娘,爹爹上次送了一篮子鸡蛋给我们,还让人带口信给你,说让你偷偷藏起来,每隔几天就给我煮ุ一颗,你自己却将大半都拿去厨房了,娘你笨不笨啊”
周氏瞪了瞪眼,见沈溪果然还是那般欠揍,终于确定他没有什么事,当下在他小胳ฑ膊狠狠拧了一下:“你个憨娃子,竟敢说老娘笨看我不打死你个欠揍的小东西”
在屋中闹腾半晌,周氏出了房门,走之前还不忘嘱咐:“臭小子,天还凉,别ี踹被子,明天老娘看到你被子掉到เ地上,非揍你一顿不可。”
听着老娘脚步声渐渐走远,沈溪轻笑一声,爬起来吹灭油灯,透着窗外的月光,重新趴回床上,见那朦胧的月透过薄薄的窗户纸倾洒进屋内,也不知想着什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时光易逝,岁月如梭,转眼沈溪来到这世界快一年了。
从最初ม时两眼茫茫,到如今心中适然,就连这连续几个月不沾荤腥每天流清口水的日子都被他适应下来。
苦日子磨人,沈溪眼神空泛地望着趁着学堂休沐回家的大郎坐在门口板凳上,像模像样地端着一本大学大声念着。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朗朗的读书声传来,可在沈溪耳中听来却不是个滋味儿。从大郎的读书声中ณ,沈溪揣摩他应该已经开始系统地学习四书五经了。
一般来讲,要考取秀才,必须得熟读朱熹编撰的四书章句集注以及五经传注、孝经、周礼、战国策、国语等儒家典籍,这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大学、论语、孟子、中庸等四书。
朱熹认为,一个人读书,必须先读大学,以定其规模;次读论语,以立其根本;次读孟子,观其发越;次读中ณ庸,以求古人微妙之处。如今大郎已经开始涉แ及大学,想必接下来其余三书也将系统地学习。
等掌握完这些内容,学会八股文的写法,并从五经中选一经作为本经,有着秀才父亲作保的大郎就可以去参加县试和府试,如果运气好,取得童生资格,便可以到省城参加院试,取得秀才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