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那个娃ใ娃脸的“金来”，正在急促地来回镀步，每一步，都是他全身肌肉弹跳的结果，看来极有节奏，一种力的节奏。
在一张竹椅上，坐着一个年人，那年人的神情极其阴森凶狠，脸上轮廓分明，所以明暗对比也十分鲜明，看来尤如雕像。
画ฑ面一直在黑暗，呷息声和那种声响也在持续着，然后，突然听到了男人的语声：“不必……不必了……”
然后，是女人的声音：“我不信，我……不信，你是那么强壮……我再试试！”
水是如此柔软，岩石是这样坚硬，就在这急滩上，极度的柔软和极度的坚硬，在进行着亘古以来持续着的周旋๙。流水胜在滔滔不绝，永无尽止；岩石腾在屹立不倒，绝不低头。
急滩占据了整个江段，这一个江段，是人为防守的缺口，防守的责任，交给了自然。江水虽然不深，但是水流如此湍急，没有人可以在江流站得稳──站不稳的后果，又被急流冲走，被急流冲走的后果是，身体不知道哪一部分，会无可避免地撞在奇形怪状的严å石之上，再接下来的后果是一定是撞上去的肢体碎裂，而绝不会是严å石受损。
我并没有注意到那些细节，反正录像带在，可以再看一遍，我倒转录像带，停止在那女人修整自己眉毛的那个ฐ镜头，果然看到了桌上。镜旁的那罐“刨า花”，也看到เ了那块不规则ท的白色东西，有一半浸在水，我真是不知道那是什么。”
白素笑了一下：“那ว是水粉，要用的时候，拿出来放在一块细滑的石上，磨出粉来，搽脸用的。”
我随口应道：“电影的特技，可以令任何假的情形，看来如同真的。”
白素没有什么表示，但她立时又道：“断口处的肌肉收缩，以致皮肤都倒卷了起来，连这样的细节都如此有真实感。”
在“简直”之下，自然不会是什么เ赞扬溢美之词，但白素า一直温雅过人，不是很善于运用这一类的名词，所以变得说不下去。
我则不然，立时接了上去：“简直是心理变态之极的血腥狂魔。”
我吸了一口气，用力一拍椅的扶手：“太过分了，什么人，拍出了这样的东西来？
白素过了半晌，才道：“拍得真好，是不是？”
她陡然跪了下来，抱住了他的小腿，把脸紧贴在他的小腿上，呜咽着哭了起来。然后，她抬起头，满脸泪痕，可是却一脸的欢畅，他道：“你……你对我真好。”
他的神情，有着深切的悲伤，半转过脸去，她提高了声音：“你对我真好。”
他的口唇颤动着，没有出声，那种深切的，无可奈何的神情更甚。她不断在流泪，泪珠一颗一颗涌出来，看来极其晶莹。
她一面流泪，一面又在不断诉说着：“你真好，你不要以为……我实在……你想想，过去几年，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
那ว么多男ç人……男人的手一碰我，我就会……五脏ู腑翻转过去，你现在……等过些日，你会好起来，我也会好起来，我们实在是真正一对，要是我不说心里话，就让你手的刀，把我劈成两半。”
青年人一缩手臂，把刀收到เ了背后，她的话一定令他感到了激动，因为他低头望向她，和她的目光接触，而且两个ฐ人的眼光，在浓浓的暮色之，交融在一起。
他伸出手，将她拉了起来，她靠在他的身上，两人都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天色已全黑了。在黑暗，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紧靠着，站在江边，湍急的江水，不时翻起白花，他们一动不动地靠着──男的刚才还曾向女的劈出一刀，女的生命在那一-间，就可能ม了结，但结果是连一根头发也没有掉下来。
在这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的一-间，使这个本来心已冷到了绝对零度的女人，知道了一个ฐ男人对她的心意，那实在是一种十分奇恃的男人使女人明白心意的方แ式，也只有在这种地方，这种人身上，才会发生。
而且，男的绝不是有心想表示自己的心意，但是，他的行动，却使一个饱经忧患，几年来受尽男ç人蹂躏，早已视男人为妖魔，自己心冷如冰的女人，明白了他的心意。
女人和男ç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就是这样秘妙而不可理喻。她的话，使他心激荡。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沉默，他才喃喃地道：
“离开这里，我知道，离开这里，我会好起来。”
女的连半秒都没有犹豫：“你到เ哪里，我跟到哪里，这辈我跟定你了，你把我两条腿砍下来，我用手爬，也跟着你。”
她转了转身，使自己面对着他，在黑暗看来，她俏丽的脸庞上，闪耀着一种奇样的光辉。那ว种光辉，使得原来在她脸上满布风尘的痕迹一扫而空，使她看来犹如一个ฐ纯洁的少女。
她笑了起来，笑容佻皮而又充满着欢乐：“就算你把我杀了，我的鬼魂也将跟着你。”然后，她不经意地咬了咬下唇，语意也变得更加坚决：“告诉你吧，这一辈，你别想能ม躲开我。”
她的话，虽然是软言俏语，可是听起来却又那样地斩ล钉截铁，没有丝毫可以转还的余地。
他也笑了起来，笑意使他看来，十足是一个小孩：“你才想哩，小淫妇！”
她的两道细眉倏然扬起：“我手里没有刀，不然，也照样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