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低哑无力，沉重地如同暗夜。
灵霈的身形堪堪停在了碎裂的冰面上，距离云烁只有数丈之遥。
颜惜月陡然紧握剑柄，朝着怪物咬牙切齿：“是你将我师兄关押了起来吗？”
怪物那双幽绿的眼睛深处竟好像有所波动，它喘着粗气，拼命地摇头。
狂风挟着山上的冰雪席卷而至，腓腓惊得跳上颜惜月肩头，好在夙渊扬袖间以金色光晕封堵四周，才使得这岩石上存留了一小块安宁空间。
“你看那边！”颜惜月忽而睁大眼睛，紧盯着村落的方向。
“或许……”颜惜月心间烦乱，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这时夙渊却忽然回头张望了一眼，低声道：“像是有人来了。”
颜惜月闻言一惊，飞在空中的莲华升高数丈，又迅疾落下道：“那边有一群道士赶来。”
腓腓与莲华还在那ว边喷火玩耍，她趁着这机会，在他下颔那ว儿蹭了蹭，享受着他的温暖。片刻后想到他受伤的右手，便又检查了一遍，血迹还在，伤口倒是微微收拢。
颜惜月心疼地握住他的手腕，道：“我看到鳞片都掉了。”
“……还是叫它离我远点。”
夙渊故作高冷地瞥了瞥腓腓，独自走下山去。
照理说这时应该是山民们都在家中围炉取暖之际，可夙渊往下望去，那层层叠叠的石屋间却不见一丝光亮，亦听不到任何声响。
“不会是个空寨吧？”颜惜月疑惑道。
颜惜月追来一看，惊讶道：“是你？”
倒在地上的女子身穿碧色衣裙，眉眼间带着几分冷冽，正是时常跟随于怀襄左ุ右的纺然。
怀襄却扬起下颔，“她就是我的萦歌，魂魄都几乎一样，还能有假？你带走她的人，却带不走她的心，我若是想她念她了，只要略施法术，她自然还会回到我身边。”
颜惜月大惊：“怎么可能？”
微白光环缓慢运转，在那其中有数点光影徐徐起伏。他审度数遍，最终还是撤去了法力，凝望向怔立面前的颜惜月。
“萦歌……你为何变了模样？竟连三魂七魄也有了伤痕？”
巨兽挣扎许久，撞断好几棵大树，终于流血过多，轰然倒地。
鲜血流到了水潭边，躲在岩石后的惜月瑟缩成一团，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清阙御剑而飞，越过山峦起伏，很快回到เ了幽谷深处的湖泊旁。那ว高台依旧ງ寂静，湖水依旧澄清。长剑载着他划过碧空，最终来到เ了一侧的临水楼阁。
阁名无妄，古朴沉幽，乃是他静修之处。
灵佑频频点头，此后面朝众人朗声宣布试炼合格的弟子名号，殿内殿外顿时悲喜各异，再不复平静。随即便有灵佑的几位师弟将试炼合格的人带去偏殿汇合，其余众人羡慕不已๐，议论纷纷。
可颜惜月站在冷清的角落，却满是惊愕。
正在纠结之际，却听清阙淡淡问道：“你怎么忽然回来了？也不从前山而入，竟走这荒僻山路，倘若遇到危险，岂不是自找麻烦？”
“我，我正好是从宝丰ถ岩底下经过，所以就想抄近路回玉京宫。”颜惜月低头望着自己้的裙角，不敢过多解释。
颜惜月跃到山巅，见禺疆ຆ带着夙渊往前方白玉砌成的拱桥而去，不由跟在了后边。禺疆却侧过脸，沉声道：“我有话要与夙渊讲，你不必跟来。”
颜惜月又是担忧又是紧张，忍不住往前再多走了一步，禺疆却立即回头，目光冷厉。夙渊低声道：“惜月，你不要再跟来，留แ在此地等我。”
本来愉悦的心情，因为知道了九头鸟很可能是天界神鸟而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颜惜月再也没有了先前的轻快，拖着沉重的步伐出了宫门。
刺眼的阳光射进她的眸子，颜惜月轻轻嘟囔：“困……”
“还要睡觉？”他唯恐她再度睡去，急忙道，“你先看我一眼。”
因为天黑，莲华起先还未注意到他的身影，此时闻声转过来一看，吓得在空中翻了个ฐ跟头，“你你你……龙？！”
他似乎已经习惯别人这样惊慌，只黯淡道：“我是夙渊。”
夙渊沉默无语，背上的颜惜月此时却又不耐烦起来，呜呜咽咽地说此地太冷清，想要离开。
他只能ม向穆纹长老伏下身子，低声道：“请容我救她复原，再去接替兄长。”
水母本已是强弩之末，见飞烟被她带走，竟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甩出无数触手朝着扶婵猛追。却不料扶婵反手一震，在湖上燃烧的阴火瞬间暴涨，将那水母围困其中。
黑龙迅疾盘旋๙来救，却见那阴火已然蔓延得无法抑制。水母本是幻影，在幽蓝的火焰中扭曲涌动，很快便化为虚无。
“上神？”他惊慌着要追，可转眼间风起云涌，天上的宫殿竟忽然崩塌，碧瓦朱檐尽化为碎屑飘扬远去。
钻心的刺痛贯穿于他的头脑，他在恍惚中明白刚才的景象只是幻觉，但禺疆大神说的那ว番话，却正是他内心隐藏的惶恐。
他愣了一下，又不敢把她吵醒，只好蹬掉布鞋，撑着身子爬到床内，小心翼翼地蜷起来睡在她旁边。夜色一分分浓郁，他本想也安睡片刻๑，可屋后秋虫凄切鸣叫，扰得他心神不定。他无奈地翻了个身，直愣愣地望着床顶，又不觉想起了白天在沉仙井畔听到เ的无尽悲泣，以及昨夜在客栈中听到的那ว一声呼唤。
四周寂静如深海ร。
“听我徒弟说，小道友来自于闽地，却不知师承何派？”那女道缓缓起身，道袍轻轻垂落，晕散出缕缕清香。
“……晚辈是玉京宫弟子。”颜惜月面对着她无形中ณ感到几分压力，轻声道，“您就是妙善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