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婵扶着人坐在院子中央的石桌上,苦恼着一张脸道:“姑娘,要不还是跟顾大人回去吧…”
周沅咬了咬唇,拉了拉秋婵的袖子,秋婵顺势弯腰,将耳朵凑过去。
此时周府,芙蕖苑里,周沅与周沁睡在一张床上。
自打周沁出嫁后,两姐妹便没这么亲近过,周沅抱着周沁的胳膊蹭了蹭。
只是在周府外头稍稍停留了一会儿,他双手倒插在袖口,仰头望着天,啧啧了两ä声道:“没眼力劲儿。”
彭公公说的是那些七嘴八舌说着周家要完,恨不能ม上去踩上一脚的人,也不睁眼仔细瞧瞧,周家世代辅佐历代太子登基,是重臣,也是忠臣。
顾微凉点点头,想来也是不可能说什么。
不过想到周沅心里定是很为周成禄担忧,正要开口宽慰两句,那镜前的姑娘慢吞吞的转过身,顾微凉正要说出的话忽然卡在喉咙里,一下失了声。
“我的这位老师,想必也很想知道后头的大戏怎么唱。”
郑凛半知半解,领着吩咐将周沅妥善的送进宫去。
顾俪口中的话猛地咽了下去,冷不丁将自己呛的咳了几声,缓缓扭过头,就见顾微凉神色冷冷的朝这里走过来。
她压根来不及反应,拿着对牌的手腕被擒住,手心攸的一空,男人侧身看着她,眸子像十二月的寒霜,冷的顾俪直打颤。
顾俪被她踩着尾巴๒,险些跳脚:“周沅!你都这般境地了还要逞口舌之快,我看你一会儿怎么低三下四求人!”
周沅绕过她没做理会,径直往书房去。
夏荷猛地抬头,不知道怎么เ自己就领罚了,二十板子?姑娘病好了她都下不了床。
秋婵亦是一骇,忙跪下求情:“夏荷嘴笨不会说话,还望公子见谅,姑娘还病着,留夏荷在边上伺候吧。”
周沅没说话,看了他半天。
姑娘忽然伸手去摸他的下巴,捏了两下很嫌弃:“硬。”
周沅了然点了点头,正走着神,便叫周沁一句话给打岔了。
“对了,你和顾ุ大人同房几次了?”
周沅瞥了眼喜帖上沈嫣二字,心下嘟囔,真烦人,出嫁还要为难她。
一整日周沅都心事重重的,见顾微凉公务忙,几次走到屋里又退了出来。
一旁้正拿着泼瓢给花浇水的丫鬟偷偷扭回头,利ำ索的做完手中的活便往屋子里去。
妗楚上回在临安堂那么一跪,染上了风寒不说,连嗓子都是沙哑的,一张还算漂亮的脸苍白无力,郎中把了脉,这回开的药比之前的好不少。
窗子半开着,吹来的风有些凉,姑娘身子一颤,光着脚๐过去关窗。
这么一番动静,周沅彻底没了睡意。
自打周沁嫁到了伯爵府,周沅也没少来过,是以小厮一见她,便恭恭敬敬的请到了内院,又让丫鬟去通传少夫人。
不多会儿,周沁便噙着笑推门出来,朝她招了招手:“你姐夫不在,进屋里说话。”
不多会儿,屋外有人轻敲了两下门:“公子,那边有消เ息了。”
郑凛推门进来时眉峰紧ู蹙,一脸肃穆,却在瞧见里头的情形时不由á错愕一番。
毕竟周沅成日歇在后宅大院,要想了解朝堂之事,也只能从顾微凉下手了。
像是为了确认顾微凉睡着,周沅动作轻慢的戳了戳男人的臂膀,弯腰凑到他耳边:“顾微凉?”
不过好在周沅也并未计较,只问道:“惹恼了老夫人?那罚过便好,慌什么เ。”
夏荷将刚拿来的手炉递给周沅,也斥道:“平日里没有好好管教,如今你们也失了分寸,妗楚既不是妾室也不是通房,这点小事也来讨扰夫人。”
许是听到了外头的声响,庭院里的男人缓缓放在话本,朝红木小门外望了一眼。
忽然一抹藕粉乍ๅ现,沈嫣急着追上她,可又不敢进芙蕖苑,便在外头恳求道:“娘因为这事气了一阵子,实在伤身子,若是沅妹妹还顾念周家,可否替我宽慰宽慰她。”
可惜当年她还小,又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懒惰性子,外头变了天,她也丝毫不察,倒是听府里的丫鬟闲嘴提过两ä句,也只说是太子被废,并未有其他。
周家书房里,雕花窗子紧闭,纸墨的香气便愈发浓郁。
周沅脸色复杂的仰起头:“你、你搁桌上,我让秋婵来就行。”
顾微凉为难的蹙了下眉头,今日他见过秋婵上药的手法,轻轻柔柔,下手都不敢过重,周沅喊声疼便叫她慌了手脚。
他活了半辈子,这点心思看的透彻,顾微凉是否对苏婉有意,他一眼便瞧出来了。
终究是苏婉会错了意。
平日里这书房若是没有顾微凉的允准是不许人进的,顾俪就是说破了天吴妈妈也不会放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