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京口?
桓微一怔,握着茶盏的手几乎端不稳,怎会是去京口呢?
下午,桓时从淮南寄回的家书到了,李夫人送信时,借口“同不懂事孩子计较倒显得自己心虚”劝说庐陵将女儿放出来。庐陵脸色肃穆,什么也没说。
当着一干婢仆及沈氏的面,被女儿一通指责,她面上是挂不住的。李夫人一边拆着书信,一边笑吟吟地劝:“母女间何来隔夜的仇啊?皎皎心里是敬您爱您的。也是您平日里待她太严苛了,她难免有些怨气。”
庐陵霎时有些被气笑了,“你做过怎样的事,你来问我?”
“你品行不端,和那姓袁的小子相约私奔江北,被你长兄抓了现形。这样丢人的事,你不以为ฦ耻,反来问我?”
桓微体感被调戏了,恹恹抿紧了唇,不说话。眼里仍含着莹莹的秋水,月露浸ฤ芙蓉。
谢沂眼中不自禁柔下来,扯回自己的云纹袍袖就着袍子一点一点地替她擦着脸上的泪。郎君手背的温热同她的脸更只有一层之隔,她没躲——因为觉得应该给他一些甜头。
这个ฐ冷心冷情的东西!
然则桓微实际也并不想和亲。
采蓝“啊”了一声,怔怔看了脸红得如同煮熟的虾子的少年一晌,在这歌声里,也全然明了了,红着脸将一把莲子全抛进水中。继而小小声地嘟哝:“可是,女郎不是也在摘莲花吗?”
船首,玉手正攀在荷茎上的桓微一愣。“咔嚓”一声,出神间,那朵硕大的玉芙蓉已为她折下。船尾三人齐齐望来,采蓝懵道:“女郎,您折花是想送给谢郎君么?”
这一夜,桓微想着李夫人说过的话,想了许久。
夜里她枕着凉如夜露的陈笛声入睡,在梦中骑着黄鹤游过扶桑,看见琼花开绽在天水里,玉白晶莹。
……
天色已经昏暗下来,竹林中ณ山鸟乱鸣,竹影簌簌。
萧妙鬓发散乱ກ,耳垂鲜ຒ血淋漓,竟是被那紫隼腾起的羽翅硬生生拍落了耳珰,颊边一片通红。她颓๙然跪坐在白石上,浑身瘫软,狼狈不堪。
席间混乱骤停。
可眼下已经开罪了桓家,难道还要同会稽王府撕破脸么?
“对不起,是琀娘错了。”
她就是故意的!
流水载着漆盘朝下游流去,陆续停在几位女郎之ใ前。其中ณ,陆氏女得了一次,谢令姎得了一次,所作诗篇,俱为上乘。
“这……桓氏女好生没有教养!”
“不过是空有皮囊!”
玄鲤翻上碧瓦朱甍的桓家院墙时,看见的便是倾世之貌的女郎含嗔颦眉、风露清愁的模样,心中一荡,几乎ๆ从墙上摔了下来。
瞧惯了桓氏女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眼下方知,原来她含怒颦眉的模样也如此动人。
……
夕阳半山,清月沉湖。夜色如幕。
桓微纠结了一会儿,欲与他挑明,忽闻一声大雁的惊呖,有什么东西自空中ณ疾速俯冲而下,直直朝她扑来。她只觉疾速扑腾的翅羽自发顶ะ急急掠过,倏如流星,旋๙即髻上一松,谢沂已揽过她的肩迅猛朝身后一拉,桓微站立不稳,不由á撞进他怀里,额头却磕在他坚如璞玉的下颌上,还不及吃痛,郎君宽厚温热的大掌已按在她宛若流纨素的细腰上,揽着她朝旁避闪。她脸上登时烧了起来,含着一丝薄怒推开了他!
“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