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笑打量着桓氏姊妹,目光在桓微身上略凝了凝。桓微微微福身,同她见礼。
庾皇后脸上稍稍缓和,打量了桓微几眼,温柔唤:“这位就是阿微吧。十年不见,出落得越发端庄了。”
“不必了。”谢沂语声冷淡地打断ษ她,“臣进宫,原是有几句话想同公主说。”
眼前的郎君从来对自己้都是极冷淡的神色,何曾主动找过自己?元嘉鲜ຒ艳妩媚的小脸上登时绽开如花笑容,却听他冷冷地笑起来:“只是在这沉香亭中遇见季大人,季大人喝醉了酒,竟要非礼臣呢……”
“谢、谢大人!”那名唤季淮的常侍开始发抖,一个激灵,酒意瞬间全醒了。
季淮同谢沂原有些过节。
元嘉心中嫉妒得厉害,她自认姿ู貌不凡,如今见了这位长在荆州的表姐,竟也不免自惭形秽。
难怪仪简想同她提亲!
他眼中蓦地深幽下来。忽而意识到,桓微当日落水恐怕并非是意外。
岸边,府吏们围着浮尸简单查看了一番,预备运回牢狱请仵作验尸。谢沂隐在人群中,悄然站去前面。经过一夜浸泡,尸面肿胀难辨,狰狞可怖。青白一段脖ๆ子,平滑如缎。身上、额上却有利器刺痕,正与那ว枚金钗吻合!
她跪下恭敬磕了一个头,语声涩然,“儿实无过错。”
庐陵最见不得的就是她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适逢婢子端过茶水来,她将茶盏在地上重重一摔,茶水四溢。李夫人大惊,忙上前欲看主母是否被茶水烫到,却被庐陵推开。她指着桓微,怒不可遏:“逆女!滚去祠堂里跪着!”
李氏的婢子阿竹同采绿奉命送谢沂出府,行至一株茂盛海ร棠时,谢沂忽觉有道目光黏在身后,冰冷锐利,如刃如矢。
隔着一庭花木,有人立于绿竹披拂的抄手游廊之下,披鹤氅,挑兰灯,身侧只一个婢子,孤冷高华,矜贵无双。似乎正看着自己。
感知她目光,他举目朝她望来,眼中浅淡笑意未消。二人视线交融一瞬,隔着茫茫烟水红蕖碧叶,神魂俱失,一目万年。
唔。吴兴溪中的钓碣?
若是王陆二族,尚能与他留几分颜面。偏偏如今得势的是江陵桓氏!那ว老匹夫占着荆益二州,早有不臣之心。这唯一的女儿又偏偏不知好歹,被个谢氏郎君迷的三魂五道,竟然害到เ桓氏女身上去了!
这事好在是被阿姊按下了,如若翻至明面,桓公以此责难朝廷、诛除庾氏,届时他将如何?
眼瞧着母女两ä个抱头痛哭,庐陵也觉得事情差不多了,开门见山地道,“既ຂ如此,便请圣上赐婚,彻底绝了元嘉的念头。”
元嘉本以为姑母是撺掇父皇要给自己订婚,哭声一滞。不想她道:“如今老奴已坐拥荆益,遥制朝廷,再与王氏结亲无异于猛虎添翼。”
“谢氏却是新出门户,又忠于皇室。我那不肖女既与谢七郎有了肌肤之ใ亲,不若与王氏绝婚转而联姻谢氏。既能掩过这丑事。也能稍稍遏制ๆ老奴的野心。”
元嘉狠狠一抖,将下唇咬出了血。
崇宁帝却叹道:“儿女无辜,阿姊何必将她们牵扯进来。”
桓氏早有不臣之ใ心,王氏又是个墙头草,若两家联姻,他这个皇帝的位置恐怕也坐不长久。
但桓公驻守的是长江上游,只要他想,顺江而下攻取建康势如破竹,又哪里是儿女婚姻就能约束得住的。
“齐室衰微,何惜一女。当年父皇将我嫁入桓氏,不也是为此么。”
“事情就这么เ定下吧。”
庐陵眼中有隐忍的泪意。
当年她已有心仪之人,却被父皇一道圣旨嫁给了桓泌。齐室的女儿,大抵都是如此命运。
桓微虽然姓桓,到底也是她生的,不至于连婚事都做不成主。况且那老奴对谢琮还有几分真情,把桓微嫁给他的儿子,大抵应付得过去。
崇宁帝只得拟了一道圣旨,嘱咐阿姊先行与王氏商议妥当,和平退婚。届时再请出这封御旨来赐婚谢氏,保全王氏的颜面。
无它,只因王谢交好,若贸然赐婚,谢氏大可拒绝。而王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