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一般，殷璃冰被萧明翊牵着手拉到了桌边。
四下里烛影摇红，映得满桌菜肴如在水中，不住地起伏波荡。
“世上没有不可能ม的事。”萧明翊仍是淡淡的。
“说是这么เ说，但火烧云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又臭又硬，我看啊，你想让他割爱，除非有一天，四海之ใ内唯你独尊！”
萧明翊放下手，静静地道：“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殿内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言讫，见珠缨面泛犹豫，声音陡然就是一沉：“珠缨，我想你该知道现在可不是试探我耐性的好时机。”
“茹素。”珠缨立刻道，“他发誓今生再也不食荤腥，替王爷积福。”
“不——”一阵战栗掠过全身内外，殷璃冰再度嘶声惨呼，喉中仿若喷出血来。
就在这一刻，他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命运，清楚地看见自己心之所归，一切水落石出，洞若观火，明白无误。
听他再次提起与那ว两人对证之ใ事，许焕的反应十分镇定，说自己手中ณ已掌握多条线索ิ可以查寻那两人的下落，还请宸王再多给些时日。
殷璃冰满口答应，却在送客后，独自坐在空落落的花厅里，发了半晌的呆。
殷璃冰看着他，心中百味杂陈，也不知是该由衷叹服还是狠狠唾弃。
必须承认，若论玩弄心术，此人确为自己生平仅见之高手，就凭刚才这一番表现，已๐足可令天下最顶尖的名伶自叹弗如……即使知道这是他的“表演”，殷璃冰竟然还是有着一瞬间的荧惑：也许自己真的错了，也许，他真的无辜……
你想让人开口，就不能让他保持稳定和冷静——这是每一个刑讯高手都知道的常识。
所以，当马车终于停下，他被人连推带搡地带进一间地牢时——应该是地牢，他依然戴着头罩，只能从突然变冷的空气以及阴腐的气味中做出判断ษ——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
“他也是没办法。”想起御花园大宴上殷珀飞怒斥ม澹台趯之语，萧明翊冷冷一笑，“功高盖主、结党干政、聚敛民财——自古奸雄权臣必死的三条大罪他都占全了，若能匡扶殷璋榕上位，或还有一线生机，否则ท，尽等着死吧！”
“你觉得殷誊瑞当真要鸟尽弓藏了？”
“自然是不见面就不能谈的事。”风晚亭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然后放手——那ว信却未落地，平稳地临ภ空飞向老人，如同下面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托着一般。
他相信，如非必要，他跟老人都不愿和对方直接进行肢体接触。
其实通过这几日的朝夕相处，他已๐经隐约有所觉悟，真正的萧明翊，恐怕与所有人——包括老师——所了解的，都不同。
干他们这行的，职业与生活总是纠缠不清，久ื而久之，前者便会入侵到后者的方แ方面面：永远不穿比地板颜色更亮的衣服、时时刻刻留意是否被人跟踪、用问题回答别人的问题等等……其结果就是令自己沾染上满身的阴沉气息，连心灵也密不透光。
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的梦境都与他的一样，真实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