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攸一笑，又露出小白牙，没心没肺的样，静雪也拿她无法。齐攸没有碰点心，想等澹台锦送完了那大夫回来的时候一起吃。
静雪却看着她叹了口气，“姑娘，奴婢要多说一句了。大公子疼惜姑娘，连我们底下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姑娘是大公子的表妹，大公子多照看姑娘些个，也是应该。可是姑娘难道没有想过，大公子底下很是有几个亲妹妹，不但有同宗的，还有几个跟大公子是一个爹爹的血脉呢，难道她们不是比姑娘跟大公子更亲些？怎没见得大公子这样顾着她们？”
“锦哥哥……”王芷低头说道，却又没看见澹台锦正伸手去摸齐攸的头。
“似乎是热了，静雪去二门上叫我的小厮拿着我的名帖到太医院请柳大夫过来。”
澹台锦面上掠过一丝笑意，街上车马多，他把那ว不着调的丫头往自己้身边拢了拢，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的头。齐攸偷偷地笑了，靠在澹台锦的身上，就这样走进了澹台府的大门。
他们一路进去，齐攸想当然地以为要被送回自己的院子里。她懒โ洋洋地拖着步子走，时不时地靠在澹台锦身上，可是澹台锦也没跟她脾气。齐攸自己想想，澹台锦就是面上看着凶，其实……就那么เ回事吧。
齐攸上次当了簪子的钱还没有花完，澹台锦只是给她赎回了簪子，却并不曾没收她的钱。她便请了穆洛一包各色的糖人，两个ฐ一路吃着直走到城南，沿途正挑面人的时候，忽然听见钟响，闹市之中竟有几分古朴悠然。
穆洛舔了舔糖，“我爹说，夜来在水边听普宁寺的钟็声，是最风雅的。”
“澹台晔死后，廷尉署找遍了上昱城全城也没有找到เ你说的那五个ฐ武士——那是自然的，因为城门根本就没有武士出入的记录。”又一个男人尖利ำ的声音响起，澹台锦抬起头，想看清他是谁，却怎么也看不清他那可憎的面目。“分明是你杀了自己的亲爹！你还妄想逃脱罪责吗？我告诉你，你今天是难逃一个死了。快点向先祖请罪，你死了以后在阿鼻地狱里才能少受点苦。”
梦中ณ那熟悉的悲愤第二次让澹台锦浑身抖，他紧紧抱着父亲传给他的长刀，那是父亲留给他最宝贵的也是唯一的东西。他不知道他们在胡扯什么，他们谁会比他更痛苦，死去的是这世上唯一疼爱他的人啊。他们……他们明明本来跟爹并不相干，爹也从来不曾喜欢过他们……
小丫鬟凝玉已๐经把铜壶里的热水倒进了盆里，又试了试水温，“姑娘，这水热热的很好。”
“不用洗。”齐攸黑着一张脸，干脆地背过脸去。
连穆洛都吓着了，咬了舌头向后仰着身子，尽可能地离那个ฐ不怒而威的男人远点。齐攸连忙离开椅子，似乎是想立正站好，可是站起来才知道腿软，脚๐底下一滑就坐到椅子底下去了。穆洛还比她稍微好点，想挤出一丝笑来，“是……是攸儿的表哥吧？刚才在窗户上看见你了，呵呵呵。”
澹台锦看了她一眼，没吭声，伸手把齐攸从地上一把拉起来，齐攸已๐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出乎ๆ穆洛的意料é，他弯下腰，一抓她的腰，扛口袋一样把她扛在了肩头上。
谁知道她不还口，澹台钧๕却被气大了，回头拉着老太太的衣裳，扭股糖儿似的闹，“老太太，我是什么样的人，竟要受那下贱之ใ人的气，老太太你快落了她。”
四姑娘曦月最是人小不怕乱子大的，横了齐攸一眼，“左右的婆子还等什么，没见着二哥被气坏了吗？还不上去大耳刮子抽这个ฐ野丫头。”
齐攸已经饿了，可是习惯不说出来，桌子上摆着点心，可是丫鬟们没拿给她，她也就不知道是不是给她吃的。据丫鬟们说，以后吃饭就得到老太太的屋里，跟澹台家的姑娘们一起吃，可是现在还没到饭时。她不再跟丫ฑ鬟说话，自己้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向外看。院门开着，两ä个跟她年纪差ๆ不多的小丫鬟正在扫院子，院子里还有棵桃树生的似乎ๆ很好，等到了春天，说不定满院子都是桃花。她还在呆呆地想着，院门外走进来一个女孩，不是她的丫头。
“喜善姐姐在吗？”那女孩拎着一只包袱，进了院子就笑着问了一句，“齐姑娘起来了吗？”
澹台锦怔住了，小小的女孩坐在他的身前，跟他骑着同一匹马，口里说的清清脆脆，说得那ว么认真，就宛如在起誓一般。他能ม感觉到เ自己胸口加快的起伏，这些话像极了当年一同举起刀剑时，齐莫逢说过的话。就仿佛刚刚ธ失去的，他一生的挚友，又回到了他的身边，虽然他也知道，那只是错觉。齐攸只是个小女孩，一个貌不惊人心智亦不甚高的小女孩，那位跟他一起醉酒一起在月夜里纵马驰骋的老友已经死在了他指挥的战场里，全都是他的错。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按住了小女孩纤弱的肩头。
“是谁打你的？”
“婶婶。”小孩简单地说，满不在乎的口气，也许是被打习惯了。
齐攸愣一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张了张小嘴，最后黑了脸，紧紧地闭了嘴，既ຂ不撒谎，也不多说。
静雪倒笑了，“原来姑娘不想说，那我也不问就是了。不管姑娘的爹爹到底是谁，我不都是要伺候姑娘的么？”
齐攸松了口气，“姐姐也给我绣一个这样的图样好不好？”
静雪看了一眼正在眼巴巴地瞅着她，生怕她会不答应的小姑娘，忍不住一笑，“姑娘是想要绣在什么地方？”
“荷包。”齐攸立刻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