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轻轻敞开一条缝，王坤土闪身出来，歉意地说：“一开始没听出是你，就没敢吱声，怠慢你了龙大哥，莫怪……莫怪……”
龙五常说：“这深更半夜的，我也不敢放开来喊你，不怪你。”
龙魁一往四下里望了望，低声说：“他们留了两ä袋麦子，你给王家送过去，暂且帮衬一下，以后再慢慢想办法吧。”
“啥，他们还给留แ了粮食？爷，你不会开玩笑吧？”龙五常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正像他担心的那样，第三天夜里，那骂声又准时响了起来。
好不容易提心吊胆地挨到了天亮，孙石匠就手持砍刀，仓惶出了门，跟老婆说自己去临县的皇家寺庙求高人了。
“那ว你们是怎么知道有贼进来的？”龙魁一问。
“有人亲眼看见的。”兵头说着，对着后头的一个小胖子招了招手。
“可……可是……”龙五常还想说啥，见女人翻一下身，把脊ิ背亮给了自己，便住了嘴。
第二天一大早ຉ，女人早早醒了过来，晃一把男人，说：“你赶紧出去听听风声吧。”
留下来的六个兵住进了几乎荒废的村公所里，凑来秸草，打了地铺，看上去大有不收齐给养不返程的架势。
随即，便分为三个ฐ小组，由龙魁一指派的三个ฐ青壮劳力为向导，挨家挨户摸清底细，登记造册，然后候在村公所，等着村民送钱送粮来。
王家白手落草，日子本来就紧巴得要命，又叽里咕噜一连多出了四张嘴，入口之物就成了问题，孩子轻易吃不到一顿饱饭，一个ฐ个肚子凹憋着，脸色菜青，看着都叫人心疼。
是亲三分上，龙五常跟老婆合计了一番后，就干脆把已๐经长成了半大小子的王龙飞接到เ了自己家中，住了下来。
龙五常恨得咬牙切齿，狠话说了一大堆，却又下不了那ว个手，因为九姑不但是个年逾八旬ຒ的耄耋老处女，并且还是一个双目失明的睁眼瞎。
这让他很纠结，却又咽不下去那ว口气，天天围着九姑的房子转来转去，硬是没有一点点办法。
丈母娘迎面走了出来，先躬身向龙魁一施一礼，然后对着女婿说：“五常呀，族长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走过的桥，都比你走过的路长，一切都听从他吩咐，你放心，不管怎么做，老人家都是为了你们家好，为了孩子好养出息，你放心就是了，知道了不？”
龙五常眨巴了眨巴๒眼睛，生硬地叫了一声娘，问：“你是不是……是不是事先也知道些啥了？”
龙五常嘟嘟囔囔地说：“神药也不一定就管用，就那么点药面子，我就是觉得玄乎ๆ。”
女人懒得搭理他，再扯下一块面团，放到碗里蘸一蘸，继续在女儿脸上擦拭着。
“啥蹊跷？”
“你想呀，那家的孩子饿晕了，咱家的孩子为啥犯起拧来，死活就是不张嘴了？等那家的孩子抱过来后，她立马就活泛起来了，两个孩子都不哭不闹，安安静静，还非要一左一右并排着吃，这些都说明啥？”
“婶，没事，俺……俺能走的。”王坤土家女人有气无力地说。
“不中，你是产妇，沾了土晦气的，抱着……抱着……自家男人用不着跟他客气！”龙五常丈母娘是个痛快人，说完话，就怀抱孩子进了屋。
那哭声有点儿特别，直拉拉的，一顿ู一顿，不像刚刚落地婴儿的啼鸣。
这哭声像啥？
“你……你没事吧？”女人惊秫地问。
“没事，你进屋……进屋，把灯点了。”
女人就宽慰他说：“我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还好好的呢，穿着衣服能弄啥？”
男人哦一声，不再说话。
女人沉默良久，紧ู闭着眼睛，含含糊糊地说：“我倒是没见着，连一只也没见着。”
男ç人继续说着：“那ว只狼它……它竟然没动你，就规规矩矩守在那儿，见我进了洞，还跟我交代了啥。”
男ç人又说：“它可是……是一只公狼啊。”
女人没动静，只是眼角不知啥时溢出了一点点水汽，悬在那儿，就像结了一个小冰珠。
见龙五常停了下来，他就挓挲起一只胳膊，像一根指挥棒，不停地挥动着，那意思很明确：跟上……跟上……不能停下来……
而前面那狗见后面的人停了下来，也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嗷嗷怪叫了两ä声。
男人爬起来的时候，女人还伏在那儿，虽然绛蓝的粗布裤子很肥大，但也没能包裹住她碾砣般大小的屁股，圆滚滚高高翘起，直冲着逼仄的门口。
外面的一个老男人直眼看着，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龙五常说：“以后咱少吃粮，多吃肉。”
女人便懂了自家男ç人的心思，不再说话，只管忙自己的去了。
待到女人把两只野鸡、两只野兔，外加一只肥獾全部ຖ褪毛、破肚，冲洗干净后，便打发小龙女提了一兔一鸡，去了准公公王坤土家。
小龙女回来后，不见了爹，就问娘：“爹呢？他去哪儿了？”
娘说：“打猎去了。”
小龙女二话没说，转身就朝外跑去。
娘喊住她，问：“你干啥去？”
小龙女回一声：“找俺爹去！”
“找他干嘛？赶紧进屋吃饭去。”娘呵斥道。
“跟俺爹一块打猎去，回来跟午饭一块儿吃。”小龙女说着话，已经跑出了院子。
娘跟着走了几步，喊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咋能干那ว个呢？回来……你给我回来……赶紧ู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