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虽然坐在炕上同怀瑾翻绳玩,耳朵里却一直在听着谭丽娘同张婶的对话,越听越觉得张婶的语气不对劲,她好像知道自己家里有钱而且有不少钱似的。而且,看谭丽娘的样子,好像起了恻隐之心了。
“婶子你家也没钱了吗?”呦呦歪着头,一副十分天真的样子,“难怪昨天志扬哥哥说你们家只能吃鸡腿,都吃不起排骨哩!”说完还用力吞咽了一口口水,转头看向谭丽娘,“娘,啥时候咱家也能吃鸡腿啊?我想吃肉。”
“张嫂子,可是有什么为难之ใ处吗?是银子不够?”谭丽ษ娘说着也露出了为ฦ难之色,从柜子子里取出一个匣子打开,里面只有两块碎银子,加起来还不到一两ä,谭丽娘握着碎银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定把银子放到张嫂子面前,“家里就这些了,请张嫂子看在我爹和您公公的面上,办一场体面的豆腐饭吧。”
张嫂子一直没说话,知道谭丽娘把银子塞进她手里才笑了起来,“哎呀!看丽娘妹子你说的这话,太见外了!我来可不是跟你要银子的。”
陈公公看看颇有礼仪的怀宇,再看看他身后警惕的小姑娘和被她护在身后的有些害怕紧张的小奶娃,完全确定,这里就是陈士梅的家。
陈公公没有回答怀宇的话,反而又问了一遍,“小娃娃,你家大人在家吗?”
所谓祸不单行,此时因为淋雨受了凉的怀瑾开始发烧。谭氏在操持丧ç事的同时,要照顾ุ怀瑾又要安抚身体无恙却悲伤过度病倒在床的老父。也幸亏此时陶陶已经八岁,怀宇也算不小,两个孩子都知道家里发生了变故,承担起了照顾妹妹、替外祖熬药喂药的责任。
等到李氏的丧事结束,谭丽娘也病倒了。俗话说,有啥别有病。不然就算万贯家财也不够用。家里三个ฐ病人,个个病的不轻,虽然有好心的邻居帮衬着,但是大部分事情还是压在了陶陶和怀宇姐弟俩的身上——原来的呦呦才三岁不到,还啥也不懂ฦ呢。
果不其然,这位姑外祖母立刻๑喜笑颜开,弯下腰包起来呦呦放在自己身边,问她:“那咱们的小呦呦说说,外祖母哪里像菩萨啊?”
呦呦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心说我哪里知道我就是胡诌而已๐,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来,刚好看到เ老夫人说话时嘴角露出两个ฐ不算大的酒窝,就伸出手指指自己的脸颊,“这里,笑起来时有两个酒窝,看着特别像。”
老夫人似乎一开始也只是逗逗呦呦而已,根本没想到这个孩子会观察的这么仔细。的确,在自己的两侧脸颊有两个ฐ酒窝,随着年龄增大皱纹增多平时并看不清,没想到小孩子的眼睛这么เ利。
“哎呀!我们小呦呦观察真仔细!”这位二舅母也很会凑热闹,伸手把呦呦抱到自己้怀里,“你看老夫人是观音菩萨,那ว二舅母是什么呀?”
呦呦被抱在她怀里,闻着她身上浓浓的胭脂味,忍着没有打喷嚏,然后绞尽脑汁地想出一个天庭里的人物,“二舅母像……”呦呦本来想说“像三圣母”的,后来一想三圣母可是和儿子分离了十好几年啊,于是话到嘴边一转,变成了“二舅母像七仙女”。
二舅母才不管呦呦为ฦ什么觉得自己้像七仙女,也不管她从哪里听到的七仙女,反正天上的仙女都是年轻漂亮的,她自然是高兴的。
谭丽娘同老夫人还有二舅妈唠了一阵家常就准备离开,走之前把自己亲手做的那条真紫色十二幅湘裙ำ送给了县老爷夫人,“是除了服之后做的,想着九月九重阳要到了,送给姑妈做礼物。”言外之意不是戴孝时做的,可以放心穿。
谭丽娘的这位表姑妈当即感动的流泪,握着谭丽ษ娘的手不松开,口里念叨着“好孩子你莫怪,你姑父也是不容易,你别怪姑妈”,翻来覆去的几句话说个没完。
谭丽娘也握着自己表姑妈的手,流着泪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不怪您。”
呦呦站在一旁看着这幅画面,心想不论何时大人们都是一样的虚伪。眼看着这样下去要没完没了了,呦呦转了转眼圈,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里立刻涌了出来,还不等她说话,二舅母突然开口了。
“哎呀,娘可别ี哭了,前天郎中才请脉说您不能情绪激动,”二舅母一边用帕子给老妇人擦泪一边说,言外之意似乎ๆ是指责谭丽娘惹哭了老妇人,然后又转头对谭丽娘说:“丽娘妹妹也止了泪把,看把孩子都吓哭了,您有咱们老夫人在,还怕什么เ呢?”
“对对对,有我就不要怕!”老妇人连连点头,“我不哭了,丽娘你也别哭了,看把我们的小呦呦吓哭了。”老妇人边说边弯腰去给呦呦擦泪。
到底不是真心实意地哭,呦呦很快就收住了眼泪,依偎在了谭丽娘身边。
之后二舅母又叫丫鬟打了水给老夫人和谭丽ษ娘净面,还亲自用帕子给呦呦擦了脸,然后拿了擦脸的脂膏给她擦匀。
谭丽娘拒绝了老妇人的留饭,“家里还有两ä个大的一个小的,出来太久ื了,得回去看看。”
“那ว你下次把四个孩子都带来,表姑家又不是别ี人家,你常来,咱们娘俩也说说话。”然后让那ว位二舅母送她们出门。
从县太爷夫人那ว里离开,母女两人步行走过胡同的拐角,谭丽ษ娘对着等在街对面的几个轿夫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