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倒了杯隔夜的凉茶——我知道这不健康。我端着茶杯，推开门，刚要伸懒腰，被门外离我不到เ一尺的李暮阳吓了一跳，哈欠和懒腰都憋回去了。
“你、你门神啊！”
从进了屋门，到走到老太太跟前，短短的一点时间里，我的思绪千回百转。究竟是要装出笑容来缓和下气氛呢，还是严肃点免得触了老太太霉头？或者干脆ะ也不说话，以不变应万变？……
不管了，好歹也要尝试一下。
“少奶奶！别睡了啊，您要是……”橘子急了，还没变过声的嗓音又尖又脆。
“等会少爷会先去给老太太请安，要是到时您不在那里的话，恐怕老太太也会不太高兴吧。”这个不紧不慢的语调，除了清竹不做第二人想。
老太太停顿了一下，没有把话说明。但是大家都清楚，这样的人家里，寡妇只要守好自己本分就行了，管家的事情通常是轮不到她们的。
“剩下暮阳屋里的四少奶奶，前两年年纪还小，今年春天好容易算过了二十的整生日，可没几日又受了伤。所以只能靠我这把老骨头撑着了。”说到这，话锋一转，“但是，现在红叶丫头的身子已经好了，为人处世也愈稳重细致，我想，以后就让她学着管管家里的事情吧。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不过，那ว小三姑娘还真是个美人，体态婀娜、眉目含情。当然，斜着眼睛看我的时候除外。也不怪那个败家四少爷看上她了。
这天早晨，我在园子里闲逛赏花。有些累了，刚ธ坐在亭子里歇歇脚๐，就看到两个ฐ丫ฑ头随着小三姑娘一路迤逦漫步过来。
老太太笑起来：“你这丫ฑ头，这种做损的法子也就你想得出来。难道也不怕人家心里骂你？”
我也陪着笑：“那还能怎么办，我这几个月难道还少了被人背后唾骂么？不过，为了让老太太能安心享享清福，什么骂我不得忍着呢。我现在就盼望老太太知道我的难处，以后多疼疼我、给我安排些巧ู宗儿就好了。”
“你倒还越说越不像话了。”老太太笑道，“赶明儿我倒是得专门找个人治治你这贫嘴的毛病。”
我这边和老太太谈笑，李暮阳在旁้边却一言不，神色忧虑倦怠，从那天我去林姨奶奶那里找过他之后，他就一直一副无精打采若有所思的模样，今天不知为何更是变本加厉了。直到เ老太太问起他的意见，他才勉强开口。
“我觉得，若是这事情真闹大了，恐怕他们两人以后都难以在各自家中立足。不如暗中提示大嫂即可，相信他们不会不顾家族声誉继续胡来的。”他仍心不在焉，声音也有些哑，一点都没了往日的意气风。
“少爷何出此言？”我笑着接下了话茬，“前几天少爷可还是义愤填膺的怒斥两ä人不守礼数，使咱们李家名誉受辱，今天怎么忽然慈悲起来了？依我看，既ຂ然有胆子做，当然就要有胆子承担。连市井小民都懂的‘敢作敢当’四个字，难道这些富家子弟反而不懂了么？”
这话一半是在说大少奶奶他们，一半也是在暗示ิ李暮阳。既然当初ม如此冷落陆红叶、害惨了她，如今便别觉得自己无辜。
果然，我这话一说完，李暮阳就深深叹息一声，不再坚持己见。
“的确，自己้做下的事情，自己便要承担。”短短一句话说完，他脸上神采又减了几分，显得更加疲惫。
老太太虽然觉得蹊跷，但一方แ面不知我们之间的事情，另一方面，大概ฐ也多少希望我能管住他一点，免得他日日与林彤柔情蜜意的玩物丧志，于是也点头赞成。
“既然你们都这么认为，那ว就这样去做吧。但尽量不要惊动刘ถ老爷，还是给他们留些转圜余地。”
我点头称是，随即退了下来。关门前，隐约听到老太太在嘱咐李暮阳多注意身体，不要劳累过度之类的。
我笑，我阴险的笑，我阴险而狰狞的笑。
人最怕的不是身体上的劳累็，而是心累。当初陆红叶耗费了那么多心力，听清竹她们的意思，她一年多以来一直心思郁结，时常卧病，就算没有那翻车的事情，怕是也撑不了几年了。现在，既ຂ然让我看清了那四少爷心底对陆红叶常有愧疚，那就别怪我拿这事折腾他，让他也好好体会下当年施加给别人的痛苦了。
我继续笑。我把这种愉快的心情归结于我的正义感——虽然这种美好的品质在我心里长歪了，而且看起来有点像毒草。
一路走到柴房，吩咐人开了门。
柴房中ณ放着简单的生活器具，地上还有一个木碗，里面剩着半碗黑乎乎不知是什么เ的菜。香杏散乱着头，蜷在角落里，仍有些瑟瑟抖。听到เ开门的声音，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我。透过乱，可以看出她脸上全是泪痕，眼睛肿的不像样子。
“香杏，”我独自进来，关了门，然后压了声音对她说，“我早知道你死也不说实话是为了谁。”
她呆呆地看着我。
我笑笑：“不仅我知道，老太太和少爷都知道，你也就不必死撑了。我只想知道，是不是从这次刘少爷来咱们家才开始的。”
香杏顿时露出想要哭出来的表情，半天才极轻地点了点头。
“好，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