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瘸一拐到桌前坐下,提着气,小心翼翼脱掉高跟鞋,脚踝和脚趾上的水泡瞬间刺痛起来。
她眼睛湿了，强忍着,眨去水光。她咬着牙独自坐了很久，越想越气,越想越苦,实在没办法,ไ在宿舍群里发了条消息：“你们能不能回来,出事了。”
无辜的椅子滑开老远,哐当撞到桌上,摇晃几下站稳了。
一切又回归平静。
她非常确定，景明不会把比赛当回事儿，胡乱应付。
她实在不知道哪儿得罪了他。
隔着两ä三人的距离，谁也不先跟谁讲话。
不时有同学从他们俩之间穿过，并未看出他们是同行人。
她偶尔被来往的工ื作人员吸引，从发呆的状态中出来，脑袋左转转，右转转，却从未感应来自头顶后方的目光。
很快，主持人上台。
脑子进水啦，不是说了在学校装ณ不认识的吗。
她才不理会，挑着细细的眉毛,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景明拿了打火机，从她身边走过,ไ到玄关里换鞋。
杜若也跟去换鞋。
杨长青笑了：“行,ไ来吧。”
杜若大喜：“谢谢老师。”
挺胸收腹地走出好远了,才回头看一眼,而他的背影早ຉ已远去。
她默默走出操场,又有一丝说不清的惆怅。
“还有我。”夏楠叹气，翻了个ฐ身。
“大家今天都是怎么了？”何欢欢乐了，咯咯笑道，“卧聊吧卧聊吧！”
何欢欢扔给邱雨辰一包，看夏楠。
夏楠：“太辣，我吃不了。要是冒痘，我护肤白做了。”
景明出了休息室，上走廊，杜若跟在他侧后方。来到走廊尽头一扇关闭的门前，他停下，她听见那头有隐约的欢呼声——那是体育馆内场。
他站在她前边，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问：“以前看过机器人比赛吗？”走廊空间狭窄，即使他嗓音很低，也有隐约的回声。
景明下了看台，走去比赛场地。
何欢欢收起薯片包装ณ袋，说：“两人三足开始了，我们班另外两个ฐ女生要比赛，一起去看吧。”
“对。你看过一部泰国电影吗，《初恋那件小事》。”
“没诶。”
景明上了辆敞篷的蓝色跑车，杜若跟着坐上去，系好安全带，纳闷他家到เ底有多少辆车。
景家夫妇虽说嘴上各种挤兑儿子，实际却是宠上天的。
四人闲聊，走去水果店。
店里果香扑鼻，挤了不少刚军训完的新生。
但李维举ะ了下手，朗声道：“我从小就喜欢汽车，对自动化冲压生产和装配特别感兴趣，生产线各个分工ื区域的检测作业都需要传感控制嘛，所以我就报了这个专业，哈哈。”
杜若听懂ฦ了他说的每一个词，但连成一个句子，她不懂ฦ他说的每一层意思。
景家夫妇太热情，杜若没有插话的余地，双腿并拢，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
“晚上没吃东西吧？肚子饿了没？陈妈做了一桌子菜，没想到เ火车晚点，现在再热一热。”
邬正博盯着他离开的方แ向，狠狠地握紧了拳头。
……
走廊上，景明步伐极快，隐忍着火气。
杜若一路小跑，跟着他走到楼梯间门口了，他停下，拉开安全门。
她顿了顿，走去楼梯间，他跟着走过去，关上门。
楼梯间里有高高的明亮的玻璃窗，夏天的阳光洒满楼道。玻璃窗外，是绿意盎然的校园。
他快步下了台阶，到半层的楼ä道上，停了下来。
他靠在楼梯扶手上，脸色铁青，显然还是很恼火。
她也慢慢放慢脚๐步，站在和他同一级的台阶上，靠在墙边，低着头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了句：“谢谢。”
这一声谢谢，让他愣了愣，不太自在地稍稍别ี过脸去，没说话，面色却是缓和了一点。
“可是，你这样，会不会给你造成麻烦？”
“什么เ麻烦？”他复而看向她，眼瞳在阳光的照射下，露出一丝琥珀色。
“他们真的会跟你打官司吗？”
景明嗤笑一声：“蠢到一定境界了就会。”又道，“放心，不会的。”
“可……”她还是有点儿担忧，手指揪着衣服下摆，“万一他们告诉院里的老师，说你砸坏他们的实验品，处分你怎么เ办？”
他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弧度极浅，淡淡道：“我就不用你操心了。”
“哦。”她低下头去，默默抱着怀里的一兜碎片。
他瞧她几眼，见脸还有些红，睫毛却已经干了，看不出哭过的样子。
鼻子里呼出一口气，交代：“以后碰上什么เ事，打电å话找我，别ี一个人瞎哭乱跑。”
她抬起头来，眸子清澈而微微疑ທ惑，像在分辨什么。
他不耐烦地皱眉：“我爸妈都这么เ交代过你吧，有事找我。……别搞出什么事儿，他们回头训我。又给我添麻烦。”
她含糊地“嗯”一声，表示知道了。隔几秒，又问：“你怎么เ知道的？”
“李维说的。”
“他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噢。”她又低下头，没有别的言语了。
楼梯间里突然就安静了下去。
窗外的阳光大束地洒进来，照在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