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可不见得好。”沈霓裳笑笑,转开话头:“今日也是容先生一人,店中ณ未请伙计,可忙得过来?”
“我这店也不过是兴致所及,我独身一人,了无牵挂,并非日日都开业。若是累了,便会歇业。”容苏引着沈霓裳朝店铺后方行去,绕过亮格柜便现出一张矮几并两张半月锦凳。
正踢、左侧踢,膝盖接住,后踢、右侧踢,最后挽花儿……踢过几轮后,沈霓裳越发得心应手。
小丫鬟大声叫好:“小姐快赢了妙红,让她学猴子——”
沈秋莲只得吞吞吐吐低声道来:“姐姐实在欣赏张少爷才华,上回过后,秋莲见姐姐着实伤心便想着,以姐姐的学识脾性出身配那ว张少爷也算是良配。姐姐唯一所欠,不过是容貌。自古男儿好色,可男子娶妻求贤,纳妾求色。姐姐自然是贤淑端方,那张少爷为何不肯呢?秋莲觉着张少爷约莫是觉着张家比沈家家世要弱些,而姐姐又是沈家嫡出独女,担心姐姐不宽容,难以容人。于是——”她偷偷觑了眼大夫人面色:“秋莲便给姐姐出了个主ว意,让人去同张少爷说,若是婚事成,沈家愿陪嫁一女……”
她停下了口,有些紧张地看了眼大夫人,只觉喉咙发干。
沈霓裳难得的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是真想不出该说什么话,不是不想说,也不是不屑于说。
一路无言。
只跟着司夫人来的圆脸丫鬟妙红,不时看沈霓裳几眼,十分好奇新奇的模样。
宛露退到另一边,沈霓裳用手摸了下挨打的那侧脸颊,偏首看过去:“是不是我从这针板上走过去,夫人便会收回成命?”
她难道还真敢?
大夫人院落自然不是她那位于角落里又小又破的院子能比的,周遭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下人不绝于目,见得她孤身一人站在门侧,皆会投来或是好奇或是了然的眼色。
也有头回见得她的,眼中露出惊艳之色,但旋即便会化为ฦ不以为然的些许怜惜。
他脑子简单,重活一世也没把握住机会,不仅什么都没改变,甚至还愈来愈糟糕。
偏生自己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救母亲,他拿什么来救母亲,他如今连说这句话的资格都无。
“小——”玉春还未喊出,沈霓裳朝她做了个噤声的眼神。
主仆二人走到一边。
沈霓裳也不扭捏,但也先取了帕子将指头擦了擦,才取出这块沉香端详。
色泽淡黄微黑,淡甜味,细闻略带果味,应是生结白木香,年份并不久远……是沉香,但果然真不是奇楠……沈霓裳略有失望。
还好沈霓裳早有准备,已经稳住重心,待他一放就直起了身体。
撞她是无心的,救她也算有心,沈霓裳便想开口道个谢,谁知话刚到嘴边,那少年却似又被针扎了下一般般猛地弹起,看也不看沈霓裳一眼,埋首就朝楼下冲:“小扇子,还不给爷快点!还有事儿呢,赶紧的!”
有些他想得明白,譬如前世那些追捧簇拥为何会化为怜悯甚至不屑。而有些他却想不明白,譬如父亲穆东恒为何对他一如既往,甚至更甚的不喜。
前世穆东恒对他这个儿子不算亲近,但在他每次武道突破的时候,也会目露赞许。
这正是一条繁华街道的拐角处。
张家的茶楼便座落在路口右侧背阴处。
没有人会跟一个ฐ自己完全瞧不起的人交朋友,何况,真要算来,她们这才见第二回。
沈霓裳笑笑不说话。
可是,沈重山从来没抱过她。
“都是一家姐妹,”沈秋莲忙站起,她是有祸水东引的心思,可事情真闹大了,以大夫人的心智,未必不会猜测到从而牵连到她身上,何况沈霓裳那句话,她也有些心惊:“大姐也是关心妹妹……对了,再过几日便是爹的寿辰,霓裳妹妹可有备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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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大小姐心里极不痛快!
没想到เ沈霓裳能让她保管银票,先前可是五两银子都让她拿出来了,玉春惊喜得有些惴惴不安捏着银票换了好几个地方,才觉得藏稳当了。
这才想起沈霓裳还伤着,想慰问又想起沈霓裳不让她说话,纠结了半晌,她坐到沈霓裳身边,小心的扶着沈霓裳的身子,小声道:“小姐,你挨着奴婢靠吧。”
也就是这次买寿礼,沈重山才注意到这个ฐ几乎已经被他忘到九霄云外的女儿。
可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沈平南“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又朝她肋下踢了一脚๐:“再敢看我爹,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再给你手上打上奴印,让你同那些边民贱奴一样见不得人——”
“平儿——”一道温柔的少妇声音响起,打断了沈平南的发狠。
而在这沈府,她想谋求一条她想要的出路,却只能着落在四个人身上。
男主ว人沈父沈重山,不用考虑就被她叉掉了。
玉春满心不情愿,可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也只能ม拎着包袱抹着泪地来了。
这般情形之下,她对沈霓裳当然无甚好性子,别说费心思伺候,一天大半时候都不在院子里。
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是一个鬼。
爱情应该有自尊。
女人的爱情应该更加强调这一点。
太想写这么一个故事。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感觉有些冒天下之ใ大不韪……
沈霓裳用得比昨日中午少了些,司夫人又说话了:“在我这儿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莫要做七做八。说你几句你就少用,若是再说你几句,难不成你还能绝食不成?”
沈霓裳默默地又夹了块面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