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思考!更不能有犹豫!地宫里多年的训练,早就让杀人成为一种本能,她此刻要做的,就是放任这种本能,在今日把自己้这条命救上一救。
‘啊——啊——’
她屏住了气息,半眯着眼装睡,等待那人靠近美人榻跳窗离开的那ว一刻,把人一把擒住。
但,她似乎低估了那ว人的身手……
柳青青径自倒了杯茶,坐在外屋椅子上等,不一会儿就见花妈妈进了门,脸上便攒出笑,先唤了一声:“花妈妈!”
花妈妈见柳青青面上和顺,笑着应了声:“寨主!”
矮个子用小手指,抠了抠耳朵:“别做梦了!她可是怡红楼ä的头牌翠烟!她一晚上的包夜银子,你三辈子都讨不来!”
“她就是翠烟?头夜被穗城富户张大官人用二百两ä买下的那个?”
她从榻上站起身,抹了抹衣衫上的褶皱,从怀里掏出一块素色的帕子递给酥饼,“你都说我光图快活了!自然不能扶你进屋坏我的好事!”
“小白脸,你要不要这么เ坦白?”酥饼顺手接了过来,擤了擤鼻涕后,团了团,往怀里一揣。
中年男ç子被花妈妈这么เ一揉,气显然顺了不少,斜着眼看着美人公子没再难。
花妈妈伸手一招,两ä个正在看热闹的姑娘,悄悄挨了过来,“他……我带回去,再调教调教。过个十天半个月,您再来,保准让他伺候得您舒舒服服的。今儿就让牡丹桂花陪您!她们可都念叨您好几天了,都说您钱大爷是这客人里最知识趣的!”
“你要救他?他伤得可不轻,救他费事不说,还得搭不少药钱!”酥饼讶异,“关键是,为什么要救他?”
她沉吟了一会儿,寻出一个最有说服力的理由:“他长得好看!”
“我都这把年纪了,哪还能有那心思!再说……他……嗨……我和你说这些作甚!”花妈妈打量了下说话的大汉,觉得眼熟,细细回想了下,猛地拍了下腿,“哎呦!这……不是赵大爷吗?头回见您的时候,就觉得您器宇轩昂,来历不凡,原来是这寨子里的!往后……只要您来,我保准让最红的姑娘陪您,这次就抬抬手,放我们过去吧?”
这一通话,说到大汉心坎里,暗暗朝花妈妈使了个眼色,往二当家的方แ向指了指,低低道:“放不放得我们二当家的说了算!”
后生挑眉,“你要说便说,别ี说一半留แ一半,让老子着急!”
老者撸了撸胡须ี,慢悠悠道:“后生莫急,听老朽和你细说!”
柳青青的唇角化出向上的弧度,本就绝艳的面容,因为这一笑,更是顾盼生姿,晃得对面的人心神一荡。
“为时未晚!”平和清晰的,那ว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
片刻之ใ后,先前好不容易梦到的影像,就如遭受铁锤重击,裂ฐ成无数碎片,砸入记忆的黑暗角落,再也难以找寻。
她举起另外一只手,覆在原先的那只手上,生怕这双眼一见了光,泪也跟着磅礴ศ而下。
不!不能哭!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她的悲伤,是要用仇人的鲜血来偿还的!而不是无用的眼泪!记起来就好,柳乘๖风!柳乘๖风!有了爹的名字,找到杀害父母的凶手,就不再是虚渺的妄想!
她深深地吐纳,平复着心绪,额上渗出的汗珠却被人轻轻地拭去。
她一怔,垂下双手,凤十七的脸在视线中ณ渐渐清晰。
“我……”她听到了自己沙哑的声音,脖颈上被勒过的地方随着喉间的声,而更加疼痛。
她不由得止了声,抬手去摸,却碰到了凤十七冰凉的手。
指尖一颤,她对上了他深幽的眼眸。
她不知道那样的目光代表着什么?!
只依稀记得她那耙耳朵的爹,也用过那ว样的眼神看着娘亲,在娘亲切菜切到เ手,或是偶尔风寒烧的时候。
真是让人怀念的眼神!
她的目光渐渐柔和。覆在他手背上的手,缓缓地往上滑,抚过他的脸颊,落在他的双眼上。
他没有动,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羽扇般的睫毛酥麻着她的指尖,她的心也跟着一点点酥麻下来。
许久……
她放下了手,调试了下呼吸,终于问出了完整的话:“我怎么会在这儿?”
“是你自己้嚷嚷着要去怡红楼,老子就把你带到这儿了!”酥饼的声音从外间传来,凤十七脸跟着一红,忙收回了手。
“没想到你看着瘦啦吧唧的,还挺沉!一路背你过来,可把老子累够呛!”
一只油滋滋的手撩开了珠帘,酥饼边啃着鸡腿,边抱怨:“背着,你也能睡着?小白脸,你是属猪的吗?从牢里出来,你就一直睡到现在,天都黑了!”
天黑了?!
她神色一惊,转头看向窗外,半轮新月被淡云遮住,几颗不甚明亮的星子慵懒地挂在夜空。果真黑得彻底!
她忙问:“什么时辰了?”
酥饼抹了抹嘴角的油光,“亥时,打更的刚打过更!”
亥时!还好!没耽误事!
她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蜡封的小瓷瓶,“酥饼,你把这药,偷偷抹在翠烟厢房西侧的木窗上!”
酥饼凑到เ了床边,接过瓶子,拇指熟练地挑开蜡封,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这什么เ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