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这半个ฐ多月都没时间来看你一下，咱们真成了一夜夫妻啦。”
“呵，真的？”道静高兴得脸红了。她拉着江华的大手好像不相信，“真的？这是真的吗？怎么！你的脸色这么难看！
他是这样估计他和晓燕的关系的：她见到了他的那些秘密东西，自然是会失望痛苦的，但是，她已经爱上了他，她已经和他走上了同一条道路，“生米煮成了熟ງ饭”，她痛苦一阵又能怎么样？只要他戴愉再用一点高明的办法来向晓燕“解释”一下，只要再经他用热泪向爱情的花朵上灌溉一下，那么这诚实而单纯的姑娘对他还能有什么变化吗？
可是晓燕不在家。她一清早就出去了。他赶快又找到学校，宿舍里没有她，课堂里也没有她。他有点儿奇怪，她能上哪儿去呢？他又到她的几个同学处看了看，仍然没有。他只好又回到เ晓燕的家里。他想她一定会回家的，他们一定要好好地谈一谈。
可是李绍桐仍然不慌不忙的，他看同学们都向那几个嘴里发出嘘嘘之ใ声的同学望去，他也用那火样热情的眼睛望着那几个人，然后激动地把手一摆继续说下去：“大概那几位对我嘘嘘เ的同学也就是我要说的那些披着画ฑ皮的美人。他们在我们正直的、关心国家命运的同学面前也哭丧着脸，悲伤地喊着什么เ爱国、救国……可是，背地里呢，他们奔走于国民党、特务、汉奸的门下，做着出卖同学、也是出卖华民族的勾当……”
“污蔑好人！胡说八道！”
“李槐英是什么原因变得这样快呢？是受了什么刺๐激？”道静奇怪地问。
“我也这样想。”侯瑞说，“不过，是什么刺๐激她没有说，你也可以和她去谈谈。”
一阵微微的长吁，表现了多少热烈的希望与被压抑的苦闷呵！等那ว位陈教授站起身来，开始了低声的讲话时，课堂里静得连掉下一根针ฤ也都可以听见了。
陈教授质彬彬从容不迫地说：“古今外的历史事实告诉我们，一个伟大的民族是不会没有路可走的。但是眼前华民族的出路在哪里呢？东北已๐经沦陷四年多；华北也早就名存实亡；长春的木头人戏指伪满傀儡政府依然锣鼓喧天；而冀东又平空添上了一个ฐ伪组织。‘五七’、‘五’、‘五卅’、‘一八’、‘一二八’的奇耻未雪，现在敌人又准备好一副新า的锁链套在我们的头上。国的人民大众天天在饥寒交迫的死亡线上煎æ熬、挣扎，怨恨愤怒已๐达顶点。不管什么人全在心里提出了这样一个ฐ问题‘我们往何处去？’……”
“啊，是你来和我联系？那太好啦！”道静高兴得又笑了。
“道静，近来时局变动很大，情况很复杂。”江华不慌不忙地说，“所以没顾得找你。你知道十月底日本人又要求平津当局肃清一次抗日嫌疑分吗？好的方面是……”他把声音放低，用深沉的目光凝视着道静，“长征的红军已经在十月间到达陕北和刘ถ志丹的军队会合了，国革命的形势就要大大地改变了。这是历史上——不但国历史上，恐怕也是世界历史上的一次惊人创举。这对于我们整个革命斗争形势的影响是巨大的。敌人吹嘘เ我们失败了、溃散了，其实呢，这正是新า的革命的象征，是我们新的胜利。可是坏的方面——
“啊，你就关心这个！因为‘他’在那ว儿。……”张莲瑞笑着羞了一下李槐ຈ英的脸，“人家阿比西尼亚一个五百五十万人口的小国家都敢抵抗意大利那ว样的强国，还打了胜仗。可是咱们国――哼，东北丢啦，华北也不要啦，看日本人在北平城里那ว个ฐ横冲直撞劲，真正把人气死！”
这时侯瑞看看屋里的几个ฐ人，沉重地说：“昨天在东长安街，我亲眼看见两个日本兵把一个ฐ年轻女孩抢上了汽车。那女孩又哭又喊，街上的人都气坏了，可是国的警察就站在旁边装没看见……”
“小弟，你可别帮父亲做这些缺德事！”她忍不住地劝起弟弟来，“那ว些佃户没吃没穿够多么เ苦。那些地不是已๐经卖掉了吗，卖过的怎么还能再卖钱？扒了人家的皮不算，还要抽骨吸髓！”说得激动了，她忘情地高谈起来，“小弟，我现在才明白，父母――加上你我全是罪人。咱俩都是喝佃户的血长大的。父亲就等走母亲的死路了，可是咱们还年轻，还可以跳出来……”
道风听着这奇怪的议论，吐吐舌头，打断了她的话：“姐姐，你不知道我已经有了爱人啦，她叫高玲玲，嘿，可漂亮呢。校花，又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我们订婚了，父亲说：只要我们能到口外弄回一笔钱，他就拿这钱给我结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一个ฐ人也没法叫那ว些穷佃户全阔起来；还是叫他们一人拿出一点钱来帮帮我吧。”
“啊呀，这八成是政治犯呀！为ฦ什么也把你弄到这个地方来？你这算老几呀？”一个蓬头散发的瘦女人，满脸烟气，眼圈乌ไ黑，挤眉弄眼的。
道静急了，赶紧问她们：“你们这屋里都是什么案？”
戴愉仔细地听完了她的话，点点头说：“好的，好的，你做的不错，勇敢得很。不过为什么不找我们的同志和你一起去做呢？这样的事，你一个人去做，危险得很。”
“没有人。我认识的革命同志只有老卢小许几个ฐ，他们不是都被捕了？”
…………
当卢嘉川从昏厥苏醒过来，当他的生命又一次地战胜了死亡，当他躺在漆黑潮冷的地上能ม够清楚地思想的时候，“告诉同志们”的意念，强烈地、超越了一切痛苦地占据着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