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鹰闲闲地把玩着帽子,把战场交给了忽里烈。
佘查罗来草原的意图很明显,而且从不隐瞒,他就是为忽里烈而来。之所以对孤勒氏动手,也不过是顺带想把王鹰带回北地而已。
王鹰冷冷一笑,大手一拂衣袖,转身就坐在了古佳刚刚坐的那条长椅上,微眯着眼,支着下巴道:“我是不是王鹰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抓我孤勒氏人,是想好了如何给我交待?”
交待?
只此一发信号弹,这是忽里烈送她来之后,交待她如果有紧急事件,可以发此弹求救。
信号弹无声无息冲入天霄,绚烂过后归于宁静。
林风阙松开手,目光锁住她的脸,嫌弃又冰冷道:“对一个曾经背叛过我的人,你以为我还会给你机会,留在我身边?”
他从来不是善人。
忽里烈牵马过来,拦腰把她抱起放在马背上,然后自己้也蹬着马蹬上了马背,就在他驾马要走的时候,扎皮从营帐内冲了出来,大声喊道:“莫果儿,你要去哪儿?”
莫果儿转头看着他,轻道:“扎皮,我去西市躲躲。”
耶达皱眉,一把拉起他,冷道:“喝饱了就走吧,等会儿看王少怎么收拾你!”
“嘿嘿。”扬祁暗自笑,正想说话,却两眼一闭,咚地一声倒地,不省人事了。再醒来,他已๐经在客栈门口,而耶达不知去向,连那几匹膘肥体壮的马也不翼而飞了!
王鹰坐下,宽大的帽檐几乎遮住了整幅面容,只留一个尖瘦的下巴露在光阴斑驳的客栈里,她没抬头,也没打量,只静静坐着。
一票人本对这客栈挺好奇的,但见她如此安静地坐着,众人面面相觑,却也不敢有任何异动。毕竟,他们这次来,可是有任务的。
忽里烈掀起帷帐,进到内室,扫了一眼已经放下的厚重床幔,他走过去,伸手挑起,俯身看向床内已๐然睡着的女子。
莫果儿在不小心打翻那碗茶水之ใ后就上来休息了,此刻已๐入睡。
上次只是一小部分兵力。
这一次却派了大部军队,可见草原已经十分凶险,都在为争夺他手中的匕首吧?忽里烈紧捏着匕首,片刻不停地冲到马厩,牵匹快马,去了塔哈克的地方。
刀光剑影还是尸骨横陈?
忽里烈没有吭声,非常安静地离开了。
等忽里烈比赛完后,扎皮才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之ใ后,他就往客栈的地方瞟了一眼,没想到正与莫果儿的视线对上,他想也没想的冲口喊她,然后身子就向她奔了去。
莫果儿被他抱在怀里,小脸上洋溢着笑容:“扎皮,谢谢你。”
扎皮一看到เ忽里烈,立马站起来,急切地问道:“怎么样?”
忽里烈沉默地看了池瑞一眼。
忽里烈想收服大人?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池瑞就控制不住地笑了。
“你笑什么เ?”忽里烈听到他的笑声,脸色很不好看。
在这片黑暗的草原上,只会善良是活不下去的。
扎皮虽然憨直,但与忽里烈接触了这么多时日,早已经养成了一种唯他命是从的习惯。可是,看着莫果儿惊恐又无助的眼神,他的心就一阵一阵的疼痛,话也含了偏激。
她一出去,原本坐在宽堂里喝酒闲聊的大汉们也立马掷了酒钱在桌上,跟了上去。
万俟乞数着银钱,低头拨弄着盘珠,抬头扫了一眼那几人离去的方向,又视线偏移,与宽堂里另一拨人对视了一下,最后垂目,事不关已的样子。
他们现在四处被追杀,又身无分文,没有任何可让他觊觎的地方。
“想与你做个交易。”这一次,纳兰木开门见山说出了他的目的。
“扎皮,来,快把水喝了。”莫果儿拿着用凿空的竹子盛装的水,扶着他的臂膀,慢慢把水喂给他。
“怎么样?有没有舒服一点?”放了竹筒,莫果儿欲起身看他情况,却被扎皮紧紧抱住。
“快追!小崽子,敢坏老子的好事。”查不斯大怒,十几人扬起马鞭狠狠打在马屁股上,向着那一马追去。
莫果儿趴在马背上,看着越来越近的追兵,急喘道:“扎皮,快放我下来。”
莫果儿摇头,一脸倔犟地看着他。
她不相信他没看懂她摇头的意思。
忽里烈确实是看懂ฦ了,但他不打算遵从她的意思。
男人的天下,自然有男ç人的处理方式,逐鹿或争霸,成王或败寇,都不是女人该操心的事情,尤其是她,对他怀有憎恨,更不该在这个时候来关心他。
“扎皮,带她上去。”
忽里烈抓住她的手,将她推开自己,交给一边的扎皮。
扎皮看一眼紧绷着下颌的忽里烈,小心地把莫果儿拉过来,低声道:“莫果儿,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先上去处理伤口。”
“扎皮。”
莫果儿带着点无奈之气唤他。
他这么天真,跟着忽里烈真的好吗?
王鹰的身份特殊,如果忽里烈与佘查罗达成一致最终成了北方权势的一角,但他今天抓了王鹰,迫使她不得不随佘查罗回北地,那以后王鹰就会视他为敌人。
不管王鹰归顺不归顺伽虞氏,她对忽里烈都不会有感激。
假如王鹰没有被他们抓住,而是回了南汉,那在忽里烈竟逐草原的时候,这又是一个极大的隐患,前有虎,后有狼,他会十分被动。
不得不说,莫果儿是聪明的,她的担忧也是极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