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那天。玉桂去向杜公公报告肖姑姑的情况，而我则去了小书房找李公公拿到了名册正本，上面你家里营生那一栏明明白白地写着‘郎中ณ’二字。”
香茹身上压着个茜草，不能再一跃三尺高，但这样的消息还是叫她一时间难以接受和消化，整个脸色难看得要命，眉头紧ู锁，眼神失焦，就听她牙关叩叩叩地直响，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身体不可抑制地哆嗦起来。
香茹扔下抹布赶忙行礼ึ，“因为不知道医婆住哪间房，所以不敢贸然打扰。”
“你这丫头就是胆小怕事，容姑姑什么เ都好，就那脾气不好，看把个好好的姑娘给养成什么样了。罢罢罢，呐，我指给你看，我就住那间。”医婆很热情的拉着香茹指点了自己้住的屋子，“下午没事吧？我这刚得了好点心，一定要来，我叫茜草泡壶好茶等你。”
天冬和麦冬的病在这些日子里都养好了，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有了她们在，茜草也就没法再背着别人的眼睛给香茹热糖水，因此每天干完活三人都是冻得龇牙咧嘴地往回跑，跳到เ炕上裹着被子哆嗦着一起咒骂老天。
天一晴，积雪就开始缓慢消เ融，屋顶上的积雪化为雪水淅淅沥沥的滴下来，廊檐下方的地面和栏杆上总是湿湿的，风一吹就冻成了冰，打扫的时候香茹她们又多了一道除冰的工作。
香茹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从楼上下来的都是穿雨过天晴色的医婆，住楼下的则ท都是紫褐ຈ色的年轻丫头子们。
麦冬放下水桶，唤过香茹，三人拿了扫帚上了二楼，从这边楼梯起始的走廊仔细地扫到เ那边楼梯，再沿台阶一层层的扫下来，接着把楼下游廊又扫了一遍，确定没有灰尘了才收起扫帚ຐ，三人各端了盆水再上二楼，开始擦洗各房间的门窗和走廊栏杆。
“那ว怕什么，换个ฐ新面孔外人才知道我们这里新า总管上任，她俩又知我脾ຆ气，做事必会勤恳仔细。再说了经常来往医馆的就那几个ฐ人，娘娘们的婢子这类人不必她们个个ฐ认得，那ว些人压根也不在乎是不是被我们记得，医婆们记得就得。”
“原来姑姑都思量妥了，那我一会儿回去就跟她们说。”本来还不知道玉桂是怎样说服容姑姑把丁香和银花调走的，现在知道了。
容姑姑看到方姑姑如此失态，心中越得意，她故意视而不见，保持着标准的仪态一一完成礼仪。
所有人都拜完后，各位姑姑们又坐了一会儿才各自散了，屋里只留下两位新旧总管姑姑继续说话交待事项。
“谢医婆有心了，不敢求回报，只是药房方姑姑她……”
“姑姑此言是何意？方姑姑不过是药房掌事姑姑。管着药房大小杂事而已。难道说姑姑认为方姑姑才是药房说一不二地人物？”谢医婆地语气听着不太好。
“你想地她早就想到了。她才不会拿长得差不多地药材来整人呢。那样她找不到别人来做复查。出了事她也担不起。所以她混在一起地药材都很好分辨。可是好分辨是好分辨。你架不住量大啊。如果只是两三种药材混合也就算了。她曾经拿了六种药材混在一起。装了四个大簸箕。那簸箕是我们专门用来翻晒药材用地。硕大。躺个人没问题。光是搬运就要两ä个人抬。四个这样簸箕地药材量可想而知有多少。那姑娘从下午开始拣。没吃没喝没歇。一直拣到天黑。打着灯笼还要拣。好不容易拣完人也虚脱了。”
香茹听得背后直冒寒气。若说容姑姑喜欢打人是肉体暴力地话。方姑姑这种整人法就可以叫作精神暴力了。一个ฐ比一个狠呐。
说着。谢医婆就想起身。肖姑姑赶紧一把摁住她。
“傻孩子。急什么！她这会儿在厨房做饭呢。你以什么เ身份跑去找她？咱们得寻个理由才行。”
“姑姑。我今天来也是想说说这厨娘地事呢。”谢医婆淡笑着拢了拢耳后鬓。
“怎么？这丫头……？”
“香茹。名字真好听。叫着也顺口。而且你好年轻。看上去好像比我大不了几岁。我今年十一岁。你呢？”
“我十四。好了。你快回去吧。我要干活了。不然就没时间煮甜汤了哦。”
“玉桂。你要人来替换你吗？”
“玉桂不敢。玉桂只想尽心伺候姑姑。”玉桂也是个伶俐地人。知道自己้该站在哪一边。
“来再尝块鸡翅，用黄酒烧的，肖姑姑吃黄酒么เ？”香茹又夹块鸡翅给玉桂。
“这鸡翅真嫩。黄酒烧菜香，肖姑姑一向喜欢，就是一直都是红烧肉红烧鸡鸭红烧排骨什么的，再好吃也吃够了。”玉桂吭哧几口就把鸡翅啃得只剩了骨头。
想到此，容姑姑赶紧又回到厨房，让人去把李厨娘叫来说话。
李厨娘还以为ฦ自己้又做错什么事，一路战战兢兢过来，来了才知容姑姑是要跟她商量肖姑姑食谱的事，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两人讨论了片刻๑，李厨娘退下去做准备。
香茹绕着车子检查了一遍看绳子有没有绑好，一抬头，现给她推车的小太监颇为ฦ眼熟，身量高高的，白净的小脸，鼻子冷得红红的，身上是靛蓝色盘领衫，头扎素髻，全身无饰物，看着有十六七岁的模样。
那小太监见香茹盯着自己若有所思，腼腆一笑，细声细气的先开了腔，“姑姑整日事忙，必定不记得我，我是每天给厨房送菜的半夏。”
“唰”，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香茹的背上，打得香茹反射地挺直了脊背。
“你这个贱丫头，是要气死我啊？有话不一次讲完，还非要我来问你才肯说下半句。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