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爸昨天不是割了两斤花刀肉吗?你怎么净炒点油渣子吃?”
花刀肉就是五花肉,搁十年后,这种红白相间的五花肉才是红烧的好东西。
但是这压根就不是利钱的问题,300่0块钱,哪怕不要利钱也就那么回事啊。
有些闷闷不乐地把塑料袋塞回李日和手里,李文秀顿时就有一种凉透心窝子的感觉。
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做。
理想总是美好的,而现实总是残酷的。
相比于刘金兰一副窃喜的模样,经历过二十一世纪经济大爆炸浪潮的李文秀,却实在是落不下面子跟刘金兰这样。
只好装出了一副对二十几块的小钱钱提不起兴趣的样子,但是李文秀还是眼巴巴地盯着袜袋里的马沓子发呆。
其实不管是李日和还是李文秀都很清楚,不怪刘金兰的火气越来越大,而是这日子的确像是已经过到了尽头。
不说三五天看到油星子,就连米缸里的稻米都是算着吃的,家里四口人1亩2๐分田8分地,能产多少粮食,李文秀心里门儿清。
“爸,我觉着这价格搞不好还会涨!”
这一次李文秀并没有擅自做主ว,而是对李日和因循诱导,他很清楚,经过头两次买卖,他老子的胆子也大了不少。
哪个男人没有雄心壮志,李日和自然也不差,无非就是穷了心,手脚被束缚住了。
两次生意一做,那膨胀起来的野心,就跟梅子河河滩的蒿草一样蹭蹭地往上疯长,无边无际,状如脱缰的野马决口的河堤。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价格一涨,只怕是马沓子不好收了!”
李文秀一想也是这么个ฐ理,但是活人总不可能被尿给憋死。
“爸,你看这样成不成,我们也把价格往上面提一提,以前7块钱一斤ภ,现在提两块,9块钱一斤,这几天多到周边几个村跑跑,能收多少是多少。”
李文秀话还没说完,李日和就摇了摇头。
“9๗块太高了,万一要是县里还是8块五,那ว就亏了5毛钱,尽做赔本的生意。”
李文秀立马就无语了!
果然,狗改不了吃…啊呸!这话可不能用来说自己老子,但是理是这么个理儿。
“那8块吧!好歹也涨一块!”
尽管有些不大乐่意,但是李日和还是点了点头,只是不管是李日和也好,还是李文秀也好,还是远远低估了这个时代人的劣根性。
当天下午,就在李日和宣布马沓子的价格提高到8块一斤的时候,从镇上回来的那些个老叔老娘儿们不知道从哪里嚼来的舌根说马沓子涨到了10่块钱一斤。
这一下子整个梅岭下面十里八村都炸了窝,原本这个季节农村里就没什么เ事,捡马沓子自然就成了一伙闲人忙里偷闲赚外快的主业。
几乎家家户户都关注着这个行情,10块钱的价格一炸出来,哪里还有人肯8块钱卖给李老大家。
不少人甚至在背地里骂李日和不是东西,平日里乡里乡亲的,原来大家都被老实人给骗了,县里卖到了1้0块钱一斤,他竟然8๖块钱就想把东西收起来。
李日和这脊梁骨没少给人戳。
然而就在李日和一家子闷着头撒不出气的时候,这行情又变了,头一天还是1้0块,第二天下午从镇上回来的人就在疯传马沓子的价格又涨了。
这次虽然只涨了5毛钱,但是那终归还是在涨啊。
这一下李文秀和李日和彻底坐不住了,定日一早,父子俩就坐车去了县里。
找到水产部的王胖子一打听,这才知道省里已๐经涨到了14,就连王胖子都把价格提到了10่块5毛。
“日和兄弟,不是我说你,这人家都提到了十几块,你还8块钱的收,哪里有人肯卖给你,这不,我清早就收了800多斤,全是10块零五毛进来的。
你们梅岭那边那个老杨,一伙儿功夫就给我拉来了40่0多斤,这钱他没少挣。”
看着王胖子那ว可劲儿嘚โ瑟的样子,李文秀简直就想一巴掌霍过去。
狗日的杨瘸子!
李日和这下彻底焉儿了,连带着李文秀都有些捉摸不透这行情到底是怎么了,涨得这么快,难道行情真的提前了?
出了水产部,父子俩闷不吭声一路从县里赶回李湾,一路上李日和半句话都没说,但是从他有些发黑的脸上,李文秀第一次知道了,自家老子也是有脾气的。
回到家里,李文秀有些无力地坐在堂屋里,脑袋里乌七八糟的像是一团乱麻。
李日和坐在门口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刘金兰则忙进忙出,嘴里骂骂咧咧地说个ฐ不停。
“卖卖卖,卖什么卖,做了一个多月的生意还不如人家一天挣的,瞧瞧你那ว出息。
也只有这个命,学不了人家做大事的!一辈子在泥巴๒里挖食就顶了天了……”
这话真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别说李文秀这按捺不住的性子,就是李日和这个老实人都听得无心烦躁。
李文秀倒是知道,她肯定又是白日里受了杨爱莲和徐滴妹的窝囊气。
最近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