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红袖手中只剩一截光秃秃的茶枝。她足尖点地,正要迎向那恶龙,忽又捂住胸口,蹙眉停住。
一人一龙就这么僵持着。
从海上到越府,从死亡沙漠到回龙镇……通常是青蝉说个不休,姜无忧间或应答几句。她虽言语不多,兴致却不减,从青蝉视角来看这一路经历,十分有趣。
“谢眠风这个人,初识之时便觉甚不靠谱,竟能花钱雇个坑蒙拐骗的小徒弟来,这便也不提了。不过一面之缘,也不曾得罪于她,就这么堂而皇之ใ地嫁祸给我,惹得狐狸精来寻事,真是过分得很。”
青蝉心无旁念,略一思索ิ,点头表示赞同:“也是,今日一过便只剩两日。我速度慢,若不抓紧誊写,无论如何都是来不及的。……我这就去抄经书。”
青蝉说着又跑回书房誊写《静心抄》。
气氛陡然就变了,姜无忧愣了愣,后知后觉道:“你要踩着石块了。”
青蝉:“……”
端木止住她:“别,你也坐。”
青蝉笑道:“上次出城去与你道别,谁知你没在。这么เ算来我们可好久没见了。……你与祝大人外出查案,又发生什么新鲜的事了?”
青蝉自作多情了一回,急忙捡起马鞭,尴尬地递给姜无忧。姜无忧拿了便走,车帘甩在青蝉未及收回的手指上,犹带着一点点余温,只是很快就冷了。
时至今日,怎么还会生出这种可笑的妄想?
姜无忧:“……”
“……”青蝉浑身冒汗,又是几次深呼吸,才带着佯装的平静,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先不要回头。”
“难得投机,不由多饮了几杯……”阿芒说着,往后来回看了看,确定姜无忧不在这附近,才压着嗓子继续说道:“都是哥哥不是,若非哥哥喝酒误事,你岂会在这里将就?落在姜大人眼皮子底下,就是想要睡好,怕也是不易。”
青蝉:“……”
阿芒点头:“结实点好看。”
姜ä无忧咽下这口饭,只觉得茶场里的厨子真该换一换,满桌子菜竟没有一样能够下嘴的,而对面的半鱼居然都吃得津津有味,特别是领ๆ头人,心无旁骛还面带微笑那副样子真是叫人……倒足胃口。
蜡烛燃到尽头,火苗蹿了几蹿,最终只剩一缕青烟,熄灭了。
眼前彻底陷入了黑暗,青蝉闭上眼睛适应了一阵子,困意越加泛滥。她强迫自己睁眼,耳边又听到翻页的声音。
安置了端木,青蝉又去看了一回细砂。谢眠风已经给细砂换过药,细砂睡了,谢眠风做了个“嘘”的动作,青蝉点点头,等谢眠风出来,她轻慢地合上了门。
今夜月色十分皎洁,光亮一直蜿蜒到石子路的尽头。青蝉与谢眠风并了肩,两人踏着碎石慢慢走。
姬莲生无辜道:“城主,这个误会可大了。论容貌她比不上方才的舞姬,论知情识趣,跟知蓝ณ怕是也天差地别。城主给在下的一贯都是最好的,在下什么品味,眼光是有多高,城主难道会不清楚?”
说着,姬莲生指着祝音的位置对青蝉道:“祝大人不在,空着也是空着,你且去坐吧。”
“再待几天我就走了。”
青蝉听到谢眠风这样的开场白,并不意外,问她:“现在你的仇也报了,有什么打算吗?准备去哪里?”
阿芒:“……圣兽闻到我们的血腥味会比较兴奋的意思……”
青蝉张口结舌:“……为何当时我看到族王的容貌,与我的一模一样?”
那侍女像是早料到了她的来意:“大人让奴婢领ๆ姑娘回府里,她很快就来。”
这儿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青蝉毫不犹豫道:“好,我跟你走。”
青蝉没有回答,只是错开姬莲生,仍旧去看那一双夜鸦——谁知枝头却空了。
“我猜你没有。”姬莲生笑了下,“是不是这样?”
束禾恍然大悟:“那明日……明日你待怎样?”
知蓝没有回复她,可那ว种仇恨的目光,好像自地底而来,冻得束禾一个激灵。
青蝉且惊且喜,按捺着也坐下来。她闭上双眼深吸了口气,从她出生就始终伴随着她的这种属于海洋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她在海上,宸娘、端木、细砂……
——知蓝与姬莲生有私情,她嘲笑自己,嘲笑得理直气壮。
两人正待离去,知蓝冲束禾使了个眼色,束禾会意,立即扬声道:“你们以为ฦ这是什么地方,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
青蝉被姜无忧打击得萎靡不振,此刻对于谢眠风的问话是充耳不闻,行尸走肉般地穿过走廊,远远将她甩在了后面。经过厅堂时不妨被出来的细砂撞了个正着,细砂一见是她,立即热切地将她拉到一边,压低嗓音,声音里充满着无比的欢乐:“姬大人来了。”
青蝉被她这一拉,拉回了魂,下意识往厅堂里瞧去。姬莲生两鬓编着小辫,于脑后挽起,干干净净一张脸,气质超群。她正侧坐在桌前,满满一桌子的好菜,显然细砂之ใ前正与之一道享用午餐。
祝音不假思索道:“这是我与她的事。”
青蝉被她这话怄得胸口发紧ู,实在有些怒极攻心的意思,正要向祝音讨个说法,谁知对方แ潇洒上马,一会儿就没了影子——她本来也只是折回来与姜无忧打个招呼罢了。
青蝉双眼放光地等着姜无忧说话,姜无忧看了看兴冲冲的细砂,又看向青蝉:“你们要出去?”
细砂出来之后才发现姜无忧来了,自然没好脸色给她:“是啊,我们要出去,姬大人约了我们去布庄,要给我们置新衣呢,所以你啊,挡在这里做什么เ?”
姜无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