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在变迁,经济政策放宽,人们的日子开始阔起来了。
三转一响,手表、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这些东西,县里人家大部分都有。
九点多,县里面开始热闹起来。
街面上多了些行人车辆,有灰色的公交车,黑色的桑塔纳,赶着骡车的人也不少,其中的主ว流还是叮铃铃的自行车。
说赵家人的好话,就像朝自己心里插刀子。
顾妈妈的脸色变得有些灰暗。
韩德福老眼昏花,缝伤口时,他的手不停地颤抖,像是瞎子在穿针ฤ引线,怪吓人的!
“嘶~,德福爷,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顾猛想了下晕倒之前的事。
下午,与客户谈好了生意,替客户制ๆ定了健身计划。
顾勇坐在门墩上吃饭,听到เ喊声,他快速地扒了几口饭,一亮碗底,鼓着腮帮子说:“阿妈,吃完了!”
“吃恁快干什么?小心噎死你!”
顾妈妈嗔怪地瞪了傻儿子一眼,她又从盆里倒了小半碗面汤,等顾勇喝了,才指着背篓说道:“大娃,把这背着,今儿中元节,咱们去后山上看看你阿爷还有阿爸!”
“阿弟没在?”
“阿弟没赶上,过年了再去吧!”
“哦!”
顾ุ勇傻笑几声,背上小竹篓,跟在顾ุ妈妈身后向后山走去。
顾ุ家后山有座两座山,一座山挡住了小镇与丘山县城,叫作绿岭,在绿岭一侧还有一座海拔不到เ八百米的山岭。
这座低矮的山岭没有名字,就叫后脊梁。
绿岭山太高,树林又很茂密,不适宜种植农作物。
而后脊梁地势平缓,早年就有人开垦,大生产时期,公社在山上又开垦了上百亩的旱地。
公社ุ解体,顾家也分了一亩三分地。
上半年种了麦子,下半年种花生,收成还不错。
除了种庄稼,那ว片地还有一个作用——坟地。
顾家是外来人,没有风水宝地可以安葬,只能葬在这块日日劳作的土地中!
坟地上有两座坟包,一座是顾爷爷的,一座是顾爸爸的。
清晨时分,阳光从东边的山间崭露头角,阳光洒在茂密的桦栎树林上,叫醒了沉静了一夜的知了。
从顾ุ家院子到坟地之ใ间,有一条之字形山路。
顾妈妈身体弱,走了半个小时才到半山腰上,顾勇倒也懂事,他埋头跟在母亲身后,不说话,只是静静地跟着就很好。
这时山道上又上来两个人,是邻居刘长贵和刘ถ大婶,两人都扛着锄头,准备去山上地里干活。
刘ถ大婶看着顾妈妈和顾ุ勇都空着手,好奇地问道:“芳妹,你们上坡咋不拿锄子啊?”
顾妈妈笑道:“去坟上看一下。”
“哦!”
刘婶点了点头,“我们早上去过了!”她又看向闷头不语的顾勇,笑道:“大勇,给你找个ฐ媳妇好不好?”
顾勇嘿嘿一笑,自顾ุ自地把玩着一只带着小铲子的绿道士金龟子。
刘婶暗骂一句傻子,又说:“芳妹,我跟你说个好事。”
“啥好事?”
刘婶笑道:“下河村的韦昌海你知道不?”
顾妈妈点了点头。
“哈哈,他们家有个大姐,跟大勇一般大,长得还不错,上半年搬回娘屋里住,上次逢集遇到韦昌海,听他说想给大姐寻个人家,我提过大勇的名字,韦昌海觉得还不错,芳妹你觉得咋样?”
“韦昌海的女子?”
顾ุ妈妈眉头一皱,脸色有些不好看,听说韦家女子不正经,勾三搭四的,丈夫死了一年还生了一个娃ใ,公公家颜面尽失,狠心把她赶回了娘家,这种女子怎么能要呢?
“刘姐,我屋里就是这么个情况,哪里有钱给大娃娶媳妇啊,等过两年屋里好转了再说。”
刘婶看到เ顾妈妈脸色不好,劝道:“芳妹,你莫要听一些人鬼扯,韦家女子我见过,秀秀气气的,挺守规矩的。”
顾妈妈敷衍道:“我知道,就是家里不宽裕,等两年再说。”
见顾妈妈不松口,刘婶也没有再劝,岔过话题,说起了别ี的事情。
“太阳快出来了,莫要啰嗦了!”
刘婶的男人刘长贵在前面叫唤了一声。
“喊啥子喊,你不会先去地里?一个大男ç人连那点活都干不了?我真是个ฐ苦命人,一天忙了屋里忙坡上,累死累活的,始不该当年跟了你这个闷头驴子”
刘婶黑着脸,大骂了一阵子,刘ถ长贵一声都不敢吭。
刘婶自觉没劲儿,便跟顾妈妈道了别,气昂昂地向山上走了,一会儿前面又响起一阵泼辣的声音。
顾妈妈和顾勇也在太阳升起来时走到了坟地。
顾勇放下背篓,顾妈妈拿出猪肉和豆腐放在顾ุ爷爷和顾爸爸坟前。
顾勇放鞭炮,顾妈妈就蹲在两座坟前烧纸燃香,静静地说着家里的变化。
“他阿爷他阿爸,你们都安心吧,幺娃ใ很懂事,大勇也很听话,他们两个都好都孝顺ิ幺娃ใ还会心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