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工厂接连倒闭的原因,马爱国基本上断了经济收入,那时候马爱民和马爱党也没了工作,抱着新媳妇儿整天混吃等死找些零工干,他们两家都不种地,眼下又没了工作,因此只好到三里屯找马爱国,该借钱的借钱,该借粮食的借粮食。
马爱国这个ฐ人心软,见不得两ä个弟弟受苦,眼下弟媳妇也都刚生孩子,便说想办法给他们弄点钱粮。
可他终究也才十六岁,仅此而已。
那一年的小五天真无邪ิ,即便在江生走后他依然混得风生水起,身边的小兄弟无数,个个任他驱使,谁要是在学校被欺负了,给他一块糖他都帮人家欺负回来。
关师傅叮嘱胡小猛说道:“坛子,这梨园将来是要交在你手里的,我和你师傅如今一个ฐ病一个伤,不能ม下地,生计问题就全都交在你手里了,可不要砸了咱的招牌,乡下百姓不懂戏也不要生气,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问题,演出的时候要是有什么不懂ฦ,就问打鼓的老师傅,可别乱来。”
胡小猛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关师傅,之前的经验我也学了些,不会出什么岔子。”
在戏楼ä里唱戏和乡下演出不同,花旦作为梨园的头牌轻易不出场,出场则山呼海应,必有千金。
而在乡下,舞蹈弄棒和翻跟头耍猴子才是看点,像花旦那帮文文弱弱唱着女腔的则沦为ฦ下等,因此喜儿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台前台后帮忙,并不上台唱戏。
那一年的粮食收成比往年要差很多,通货膨胀已经持续了一年之久,挨家挨户日子都过得特别拮据,往年家里的粮仓都是新粮压旧粮,而今旧粮早已吃空。
在新粮进仓的那段时间里,母亲每天还是出去编斗篷,编鱼笼,编竹篮,如今这世道大家吃饭都吃不起,哪还有几个ฐ人会去用一沓钱买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母亲一直在考虑要不要辞工ื不干了,可又不知道辞工后应该找点什么เ干。
舅舅偷偷赌博这几个月有输有赢,倒是没将家里的钱财拿出去败光,最后舅母只凑了十个大洋出来。
姥姥ณ哭得昏天暗地又不敢到三里屯哭闹,老江也没有做得太过,从舅母那ว得了十多个大洋后也就放了舅舅没再为难。
“看你这表情像是想见我送命一样。”秦少卿笑着说道。“不过昨天晚上的确有人在镇上镇上闹事,死了一两个人,毕竟北平城的势力也不止我们秦公堂,有些不讲规矩的混混也不好管总会挑事,一些嘴闲的人以讹传讹就让你听了去。”
江生嗯了一声,说道:“那你去忙吧,我走了。”
小五得了江生嘱托去找江绒,见赵大海ร已经去了学校,而江绒又不在家,犹豫了一下便向镇上走去。
到了学校时学生们已经集合出,小五着急,就走到办公室,见里面还有一名女老师,就开口问道:“老师,我们二年级的学生已经出了吗?”
小五抬头看了一眼岸上的我们,小声说道:“我又没拦着他们,是他们不跟我玩的。”
赵大海嘿嘿笑了一声,向我们招了招手喊道:“江绒,快下来!”
父亲也和屯子里的木匠学过几天手艺,最后也是悻悻而归。
父亲每次拄着双拐从屯子口路过时总会行色匆匆又不抬头,生怕别人看见自己,又生怕自己้看见别人。有一次他走得急,一不小心跌倒在地,村民们过来扶他时,他大声地让别人滚开,眼睛通红,像是要杀人一样。
那时正是傍晚,姥ณ姥和姥爷带着舅舅一家从镇上来到三里屯找父亲算账,因为昨天父亲打折了舅舅的胳膊,舅舅的胳膊上缠着绷带,要我们一家赔钱。
父亲还在工地没回来,母亲听到เ动静从沈阿娘那ว回来,姥姥看见母亲,责怪道:“你个死丫头,看看你嫁的这个ฐ江正阳把你哥打得,当初ม我就说他不是个玩意儿,今天说什么也得赔一百个大洋!”
江生点头,被沈阿娘领到电话机旁,江生拨通了记忆里的电å话号,第一句话就是:“爸爸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那时候的我和小五正在和屯子里的孩子皮闹,远远瞧见江生回来,立马疯跑过去。
“麻烦了师傅。”母亲说道。
过了一会儿,江生跑到门口,见母亲一把将自己抱住,抬头问道:“妈,您怎么เ一大早跑过来了?”
中ณ年人并未搭理孩童,而是走上前去,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道:“龙师傅,在下田中武,久闻龙师傅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才有幸得见,有失远迎,里面请。”
“大佐客气了。”龙师傅尴尬笑道,他早就听闻田中武是个爱听戏曲的人,驻扎在北平后几个ฐ戏楼里的角儿也都被请来宪兵队演出过。
“都出去!”龙师傅动了怒,瞅着我们吼道,然后又侧目喊道:“江生,听不着有人喊你吗,再不出去莫不把我小院给砸喽!”
龙师傅身后,江生从地上站起来,两腿上绑着沙袋,一瘸一拐地走向我们。
母亲招呼龙师傅和胡小猛进了家门,两人又聊了许久,之后母亲便把江生的行李收拾好让江生带上。
当天我和赵大海随同江生坐着黄包车赶往镇上,江生要去接小五,龙师傅也只得同意,顺路将小五也带去梨园一顿胡吃海喝。
“什么,借光了,借给谁了?”舅舅瞪着眼睛大声质问。
“江绒,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母亲呵斥道。
女孩的年纪跟我差不多大,眉眼有些像我,却比我瘦很多。
女孩嘴里不停地说着喜话,母亲将白米倒进她手里的米袋时发现里面只有小半袋的米,而我家是住在三里屯的后面,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