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灵素扬眉笑道:“区区七天,何足道哉?我可是等了你二十年啦。”刚想起身,脸色忽然一变,撑在长案上的手掌竟微微发起抖来。

妖后格格笑道:“你总是这般甜言蜜语,讨人喜欢。”秋波流转,柔声道:“是了,李郎,这香味好不好闻?是我从昆仑山上采来的‘销魂断魄草’,再加上南海ร的‘沉香火花’,研磨混合而成。有人说,吸了之后,便会肝肠寸断,心火如焚,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白素贞脸上一红,冷冷道:“你胡说什么!”

“小妖精不好意思啦!”林灵素า拍手起身,哈哈大笑道,“你修炼这么久,总算知道点人味儿,也算是道有初成了。不过等将来你修炼得更久ื了,就会发觉这世上最为歹毒险恶、薄情寡义的,莫过于人。你为了这么个ฐ小子舍生冒死,不划ฐ算得很哪。”

葛长庚死时,她视线模糊,竟险些涌ไ出了人类所说的“泪水”;许宣吸吮她的伤口时,心跳如撞,五脏六腑仿佛都缩成了一团;抱着那失去双亲的婴儿时,心如刀割,又涌起潮水似的温柔与疼惜;许宣消失无຀踪后,心急如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眼前耳边时时刻刻都是他的音容笑貌……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ฦ那颗๣“元婴金丹”吗?她心里猛地一跳,想起了葛长庚在传授她“翠虚金丹大法”时,传音所说的那ว番话来:

“布置妥当后,她穿上僧衣、布鞋,扮作一个小沙弥,又跃出洞口,朝山崖下飞掠而去。我们不敢再尾随,也๣不愿多做停留,惹祸上身,就急急忙忙回了九老峰,后来再也๣没有去过。”

许宣心里怦怦直跳,相识以来,第一次听她说这么เ多话,而且竟是为了自己。那低柔清悦的声音听在耳中ณ,更如山泉漱石,凉孜孜的尽是甜味。

唐朝天宝十五年,唐玄宗为了躲避安史之乱逃到เ成都,为了以防万一,又在居住的民宅地下挖了一个ฐ密道,直达南郊百花潭与青羊宫的连接处。后来唐僖宗躲避黄巢之乱时,便曾借此暗道,藏身于青羊宫内。

郑虎严刑逼供自己้的“水牢”并非衙门监狱,而是刑狱司的绝密囚室,设在当年唐玄宗临ภ幸的民宅地底。林灵素从彼处冲出地面,便到了成都城内最为热闹的街坊之ใ中。

仁济堂中ณ名医济济,许宣从小见过的奇妙医术也不知有多少,却从未听说心肝脏腑也๣能ม“以新换旧”。一时间脑中空茫,震撼无以言表。突然又想,自己体内的心肝肠脏既然都是换来的,“来源”又是何处?

林灵素似是知他所思,往石壁一靠,舒舒服服地翘起二郎๰腿,嘿然传音道:“放心吧,这大牢里关押的全是秋后问斩的死囚,少上几个,你以为那些牢子一时半刻就能察觉么?”

听见他的声音,许宣怒火登时又腾地直冲头顶,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双手猛然一振,“格”地轻响,那厚重坚实的木枷锁竟然被他震出了一道裂纹。

他心中ณ一跳,又惊又喜,随即又觉一阵彻骨的剧ຕ痛,汗水涔涔而出。被郑虎折磨了许久,虽然未曾伤及经脉,但肋骨、臂骨皆有断折,这般使劲,难免牵扯到เ多处伤口。

他双臂被铁链锁扣,悬吊在半空,腰腹以下则ท浸在冷水里,稍一摇晃,便觉全身刺痛难忍。一时间又是惊愕又是恍惚,竟分不清是梦是醒、身在何地。忽然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情,心中一凛,叫道:“舅舅……”

“救,救,救,救你个屌!”一个青衣汉子将木桶往地上“咚”地一掷,大踏步从他身后转了出来,“私娃子,到了老子这里,玉皇大帝也๣救不了你!”

将近城门,四周车马如流,人语喧哗。

许宣勒住马疆,望着城门上的金字巨匾,心中又是兴奋,又是怅惘,叹了口气,道:“终于到啦。”

群马惊嘶,昂首踢蹄。

当先的几名骑兵猝不及防,顿时被甩得翻落马下。随后冲来的官兵或收势不住,彼此践踏相撞;或被树木扫中,惨叫迭声,喷血摔飞在地。一时间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高个沙弥大吃一惊,还不等转身,脖子已被许宣那寒森森的“龙牙”刀抵住,吓得簌簌发抖,一个字儿也๣吐不出来。

林灵素哈哈笑道:“这个秃驴,修行忒煞。云山顶上持戒。一从迷恋玉楼人,鹑衣百结浑无奈。毒手伤人,花容粉碎。空空色色今何在?臂间刺道苦相思,这回还了相思债。”

许宣笑道:“漫山强盗,连猢狲也敢拦路打劫。”正想去追,后方“咻咻”连声,几道细长的银光映在对面山壁上,急速移动。

他急忙转身藏到岩石后侧,只见三个青衣道士脚踏长剑,正风驰电å掣地朝此处飞来,瞧其装束打扮,应当是青城飞剑门。道门各派中,此门的修真最善于驭剑๳而行,故有此称。

白素า贞冷冷道:“乾坤元炁壶早被你们妖后抢走啦,我如何交得出来?”女童格格笑道:“是么?那ว就让老祖搜上一搜。”

麻衣老头大步上前๩,探手就朝她胸口抓来。白素贞又羞又怒,长剑银光如电å,疾刺他面门。

他惊怒痛吼,反手就是一掌。黑光吞吐,气劲猛烈。

许宣一刀刺他不死,心中大慌,眼见他凶神恶煞地转身反击,左拳下意识地胡乱挥击,正好击中他的掌心。

这两人呼之为“掌门师伯”,想必都是青城“飞剑门”的弟子了。

但青城各派为何不解救自己一行,反要狙击白衣女子、置她于死地?难道真如葛长庚所暗示,道门诸派毫不顾及同门之谊、苍生之ใ幸,仅仅是为ฦ了利益之争,便不惜头破血流、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