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听说俱都转卖了不做丝绸生意。我听了有些好奇,便着他去打听。不光是江南的丝绸,连着京中的几家米行、药铺、酒肆之类的生意,都转了手。我当时便觉得奇怪,你们庆荣侯府也不缺钱,好歹也是原夫人的嫁妆,怎么没声没响的就转卖了。”
锦依默默听着,过了半晌,道:“父亲和继母从未跟我提过母亲的嫁妆。这几年家中产业,好像是大伯管着,继母打理着一些她自己的私房,公中的可能也有些是她打理着的。”
回转来,便往锦如的萦碧轩来。
一进去,见锦如正和锦依吃早膳。锦如见他来笑道:“你怎么不陪表兄?”说着,拉他一道坐了用膳。
锦依有些发怔,思绪飘至远在千里之外的蜀中。自己้在梅居住了三年,便见过小楼三次。
每次,都会听到เ他的箫声。
以蕊哽咽着:“那ว日夜里,夫人就一索白绫,吊在了屋梁上……那时想是夫人生怕连累了你,连最后一面都不敢相见,只留แ下一封书信给侯爷,自称罪妇,望侯爷念在多年夫妻的情份上,务必护着小姐一生周全……”
“没过几日,清桐苑中的所有下人,就都被带出了府,有些找人另行发卖,有家人的便着人来领。后来我们就听说侯爷抬了许姨娘做继室,……再后来,听说小姐你被送出府,去了尚秀堂……当时以芝和我哭着说要去找你,我们跑了几回,都被捉了回来。再然后……听说以芝被领回家没多久就病死了,而我……”
到了廊上,正遇着谢氏带着两个丫鬟过来。
锦依便与她站在一边,低声道:“昨日太忙,新方子我已๐连夜写好了,原想着待会再派个人送过来给你。”说着示意巧薇将方แ子递给谢氏,又道:“这次的药明天开始服用,需在饭后,还有些须避忌的,我都在上面写明了。琛哥儿的情况,你每日派个ฐ人过来跟我说一声。若有什么不妥的,也可随时到เ那边府上找我。”
锦依举ะ目示意采菁,采菁会意,将整理好的丝线单子拿了出来,递了给掌柜的,道:“你看看这上头的丝线贵坊可能备得齐?”
掌柜的接过只扫了一眼,这上头列ต的丝线足有上百种,每种的量也要得不少,忙道:“小的还要核对一下存货。几位贵客先逛着,看看还有什么中ณ意的没有。内里还有干净的雅室,可要进去休息片刻?”
巧薇有些无奈,只得将手伸过来,轻轻为她按揉头部,轻声细语:“小姐,你快睡会吧,昨夜也没怎么เ睡,明日要开始绣佛图了……”
巧薇的手指纤细灵巧,力道恰到好处。果然过不片刻๑,锦依的呼吸渐渐沉稳,闭目睡了过去。
说着,他站起身来,对锦依道:“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以后有事,让巧ู薇将消息送至彩织坊内的伙计手里就行。那里全是我们自己人。”
锦依点点头,也站起来。门边的余嬷嬷仍是满眼笑意地望她,却也不多说话,打开门,引着锦依巧薇来到院中ณ。
许亦瑶脸上带着有些娇媚的笑,正极力讨好着表妹秦锦绣,“表妹绣工本就极是精湛了,偏又擅长书法字画ฑ,听说你收藏了好些名家珍品。这捐单上的东西,每人才只能择两样,却是没有一件能难倒表妹的。”又掩着嘴笑道:“即使是那些料子首饰,表妹不也是拿出一车来也不为难么。”
锦绣矜持地微笑道,“说的就是呢。”
桓妍妍满眼好奇地望她,“姐姐,你生得也很美,就是眼珠子有些吓人。”
曼夫人听了这话,笑了起来,“不兴这样说话的。”语气中ณ宠溺的意味极浓。
刚来扶堇轩时,她着实有些忐忑不安,生怕不知锦依的性子,行差ๆ踏错,连带着自己从前的好都抹煞ย没了。
但这两日见锦依虽然性子有些淡漠,对下人却温和有礼,即不像寻常嫡贵小姐那般骄纵专横,也没有半点小家子气,竟是极好相处的。两日来悬着的一颗心才总算落回到เ肚子里去。
谢氏脸上露出惊喜莫名之色,颜色黯淡的双唇亦有些轻颤。
这些年,请了无数医师,都只是以缓和病情的路子医治,从无一人敢言治愈。此时锦依沉静的脸上,一双淡紫眸子透出的炯炯神采,竟让谢氏莫名地相信,自己้的儿子或许真有不再痴傻的一天。
许多年未曾这样骑马了。
风刮过她似雪的脸庞,像是被风灌入眼中,淡紫的眸子迅速蒙上一层水雾,瞬间凝成泪珠,顺ิ着颊边飞去。
安氏被她打断ษ话头,不禁有些发愣,半晌,见老夫人也不说话,只静静坐在一旁,忽地面红耳赤,只得讪讪站到一旁้不语。
一时房中有些安静,不明就里的几人揣摩着老夫人的意思,皆都不敢开口。
菱纹生着一张鹅蛋脸,双眼圆亮,脸上还有些稚嫩之气,笑容可掬地道:“侯爷和夫人在里面用早膳呢,您请进来吧。”
说着,挑起帘子,锦依客气地朝她点点头,带着锦如进了正厅。
说着,又瞧见她那件大红貂裘,下摆处湿漉漉的,还沾着细小的冰棱。遂板起脸扮作愠怒地嗔道:“……如丫头?又骑马出去了?”
秦锦如一手挽着秦锦依的手,偏过头来笑嘻嘻地对秦老夫人回道:“是哥哥带我骑的。我们出城去接姐姐来着,谁知今儿个城里出了大事,乌衣坊那边整条街被官府的人围得水泄不通。要不是耽搁了时间,我早ຉ接着姐姐了。”
如今她年纪大了,又有二儿媳管理家中事务,自己便时常礼ึ佛念经,受阖府儿孙孝顺颐养,一心安享晚年。
“我本是早ຉ就让你父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