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望着二人背影,心中有些烦闷。身旁的许氏皱着眉头,道:“原还以为她是还如当年那般委屈求全的性子,每每来信都语气谦卑。如今看来,却分明是倔强执拗的人。”
说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对锦绣道:“你莫担心,她在咱们手里,跳不出去的。回头我就让贵兰将上回那件衣裳送到她房里,让她明天穿着去木樨园。”
说到เ换衣服,又想起个笑话,笑着告诉锦如:“表兄那人最不爱遵循文人礼制ๆ,反倒推崇西域胡人骑射的服饰便捷。听说上回祖竣天效仿斯文,穿了件长袍骑马去猎场,被表兄取笑得足足半个月不愿出门见人。”
锦如听了,撇了撇小嘴,很是不满地哼道:“人家才不是装斯ั文。”
锦依默然不语,半晌方道:“若不如此,继母又怎会劝得父亲接我回来。”
秦锦如怅然若失,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锦依轻笑着点头应了。
锦如这才高兴了些,又道:“我就住在这边府里的如意居,明儿一早ຉ便过来瞧你。”
心中一时,竟有些隐隐的狐疑。
许氏此时还定定站在门口,她一进门就看到秦锦依,那ว张脸,那肤色,尤其是那ว双泛紫的眼眸,活脱脱与当年的姜氏一个ฐ模样。
钟็山龙蟠,石头虎踞,帝王之宅。
秦锦依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恍惚间,远山上的白雪,似乎化作满天黄沙。她目中ณ闪过一丝追忆。
谢氏大惊,让人去小厨房将药取一包过来,她脸色变了数遍,方有些迟疑地问锦依:“依姐儿可是觉得有何不妥?难道这药有人做手脚?”
锦依心头一跳,不知她为何如此敏感,又不想吓着她,便安慰道:“琛哥儿身体并无大碍,药方也无不妥。只是服用两年,未见起色,却是有些不寻常。”
默了默,锦依望着谢氏,神色郑重,“我在尚秀堂中,医技师承的是曾医师,她是前朝国手曾老太爷的嫡亲孙女儿。后来曾家坏了事,她便入了尚秀堂,一待便是三十年……”
锦依脸上泛起追忆,想起才年逾四旬ຒ便已青丝如雪的曾安筠,“曾师傅医术精湛,我跟随她时间虽不长,但得她倾囊相授,也得了一二曾家的真传……若叔母信得过我,我可以开些调理的方子。若是服下见效,或许我有七成把握将琛哥儿的痴症治愈。”
谢氏脸上露出惊喜莫名之ใ色,颜色黯淡的双唇亦有些轻颤。
这些年,请了无数医师,都只是以缓和病情的路子医治,从无一人敢言治愈。此时锦依沉静的脸上,一双淡紫眸子透出的炯炯神采,竟让谢氏莫名地相信,自己้的儿子或许真有不再痴傻的一天。
她忙忙地点头,眼中泪又涌了出来,道:“锦依,我信得过你……”
锦如在一旁安慰道:“四叔母放心吧,有姐姐在,一定能治好琛哥儿的。”
药拿过来了,摊在桌上,一股浓重的药材气味扑鼻而来。锦依用手指轻拨,仔细查看,时不时拿至鼻下轻嗅。
最后,手指捻起一撮灰色药末,闻了片刻,徐徐道:“这是杜衡培干研细了的。虽是对头痛发热、化除聚瘀有疗效,却与这味前胡有些对冲。这味药在治疗小儿热症上有些争议,若要稳妥,不用为ฦ好……”
拿过药方又仔细核对了一遍,神色有些凝重:“这方子上并无杜衡,但药中却有半线的份量……”
“难道是药拿错了?”谢氏双目圆睁,慌乱ກ起来。
“再把剩下的药都拿来我看看。”锦依吩咐了纹菊,又安慰谢氏:“这杜衡倒并无大不妥,只是……琛哥儿的病会较易反复。长期服用,若想治好他的痴症,却是不易……”
听到เ这儿,谢氏眼中忽然流露惊惧的神色,喃喃说了句什么เ,转头扑向炕上,将锦琛一把抱在怀中,身子抖动得筛糠一般。
锦琛被她吓了一跳,挣扎了几下,也放声大哭起来,声音嘶哑,似喉咙处有物梗着一样,呼哧呼哧的如风箱般抽动。
锦依和锦如二人忙上前安慰,陪房丫鬟织葵也哭着道:“夫人,你别吓着琛少爷了。”
锦琛哭嚎着,双目似灌了血一般通红,双手十指扭曲着,微微有些痉挛。
锦依忙抱过锦琛,让他半躺在自己怀中,双手食中二指在他头部数个穴位上快速轻缓地揉捻。
巧薇半跪在炕边,将锦琛的手握于掌中,手法轻柔又迅捷地顺通他的手指,将指尖青紫的部ຖ分疏通化开。
过了片刻๑,锦琛双手恢复,不再那般吓人的扭着。
一旁的谢氏已经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了,只用手捂着嘴,身子半软,靠在织葵肩上,额上细细的一层冷汗。
此时锦琛已不再哭闹,只是身子软软的,似是刚才已将浑身的力气都用尽了。
锦依将他轻轻放在炕上,巧薇扯了锦被来替他盖上。锦依伸手解散他头上的束发,软软的短发散开来,锦依将手指插入他的乌ไ发中,继续轻轻揉捻头部的穴位。过不一会,锦琛便沉沉睡去。
织葵在旁又惊又喜,道:“往日这般哭闹,总要大半个ฐ时辰,哭到累极了的时候才能停下。二小姐真是国医圣手啊。”
“圣手谈不上,不过是比寻常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