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这两个身影不再动摇，保持着互相依偎的姿态变成了僵硬的尸体。而尸体又在转瞬之间化为飞灰，不一会儿就无迹可寻了。
“到了那边以后，好好改造，争取立功，重新า做人。”
依偎在女人身旁的，原来是一条半龙半蛇的生物。它头上长着独角，水桶般粗细的长长身躯盘卧在尸榻上，四爪无力地软垂着，双目也紧闭，没有一丝生气。
江成路合上眼睛再度睁开，立刻发现刚才漂浮在水泽上的鬼魂们正跪拜在尸榻四周，张嘴将吸收的月光输送给这条半龙半蛇的生物。
它们的表面上板结着一层几厘米厚的干泥，结成看起来坚固的“泥壳”，一旦表面压力过大，“泥壳”就会裂ฐ开，从地底喷涌出的泥浆和沼气将瞬间吞噬所有生命。
不过目前来说，这一切都还不是白秀麒和江成路最大的威胁。
白秀麒暗暗腹诽，接着回答：“没见过睡着的，死了的倒是见过很多，死鱼眼。”
“那ว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江成路呵呵一笑，开始了倒数：“等着哈，我数十下，十、九、八……”
“可我们不知道它究竟在什么เ地方แ。”乐曜春又插嘴：“江南地区水潭最多了，这要找到เ猴年马月去啊？”
“也许可以从王清枝身上下手。”白秀麒瞪了眼缩在一旁的李坤：“她出事都一个多月了，你难道都不知道？”
的确有点像那个女人！
“你是王清枝？！李坤的女朋友！”
在距离九点还差十五分钟的时候，两个ฐ人终于冲进了澡堂子里。白秀麒立刻๑占据了角落的有利ำ地形，扭头面对着置物柜，开始摆弄起上衣上的那几粒纽扣。
身后很快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打开水龙头的声响。
“……不怎么样。”
连白秀麒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反话，反正说出来感觉还挺爽的。他走过去，把手里的袋子一股脑儿塞进江成路怀里。
“有机会带你去看。”
白秀麒点头允诺，又问砗磲：“这是我爷爷第一次画宗教题材的作品，也是最后一次。你知道他为什么会画妙音鸟吗？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其中肯定还有隐情，不过砗磲既然不提，白秀麒也不打算继续追问。
就这样，一大一小两个人面对面沉默了一阵，还是砗磲按捺不住开口问道：“我可是见多识广的哦，你不问我些什么เ吗？”
没有风，更没有机关弹簧，白秀麒怔了两ä三秒钟，这才确认门的合拢绝非外力所为。
而李坤又在他的背后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躲在立柜后头的富二代这才笑着走了出来。
“哈哈哈，吓你一跳！诶，我说你怎么也不配合配合？好歹也做出个被吓到的表情来满足一下我啊。”
夕阳西斜，光线迅速昏暗下来。白秀麒起身开灯，顺ิ便取来了速写本和笔。他展开空白的一页，刚落下一个点却僵住了。
自己究竟想要画谁？
绑在盒身上的赭褐线已经断裂，红色的胭脂也漏出了一些，在白秀麒的胸口染出几点嫣红。
“真是添乱。”
根据乐曜春的说法，玄井公寓面前有租客十来户，大多居住在东、西、南三栋的一、二层。北楼因为紧挨着山丘，更加潮湿阴暗，所以无人居住。
管理员小江的房子就在东楼第二层。走到一楼ä的时候乐曜春重新将手里的垃圾袋放回到เ地面上，在他前面几步远的地方แ就是一楼ä的房间。
白秀麒微笑着，他抓起桌上的威士忌酒杯吞了一口，然后两步走到男人面前，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
毫无预告的吻，带着醇厚的酒香灌入唇间。男ç人没有拒绝的理由，立刻伸手接住了向自己倾来的身体。
江成路的嘱咐听起来很简单，但是真正执行起来才发现很有一番难度。当冰凉的水一点点浸ฤ没脸部，白秀麒慢慢睁眼看见了一个扭曲摇动的水底世界。两三条受了惊吓的小鱼在他眼前乱ກ窜，小螃蟹挥舞着钳子像是要上前驱逐入侵者。
不能用鼻子呼吸，他提醒自己้。
“吸气吸气。”
还露在水面上的耳朵又传来了江成路的提醒。白秀麒缓缓地张开了嘴。
他是低着头的，因为ฦ气穴原理，水一时间并没有涌入口腔。他停顿了一下，调整好了舌头的姿势开始吸气——
出乎意料é的事发生了，脑袋里明明想着“只用嘴呼吸”，可是在吸气的瞬间，鼻腔也不受控制地同步开始了工ื作，大量冰凉的液体涌入鼻腔。半秒钟后白秀麒猛地抬起了头，同时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ณ。
“江成路我去你大爷的！”
他大声喊：“你自己้试试看，怎么样才能做到เ只用嘴不用鼻子呼吸！”
早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间，江成路就已经后退两步躲到了安全地带，一边陪着笑脸建议道：“哎呀，失策失策，刚才忘记说了，你应该用手捏着鼻子的，这样就万无一失了。要不，再试试？”
“试你个大头鬼！”
白秀麒还在咆哮，但好歹呛水的难过感觉总算是捱了过去。他还想再抱怨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不忿，忽然间脸色一变，掐住了自己的脖ๆ颈。
“完了、完了……”他瞪着眼睛看着江成路：“我刚才一激动把龙魄给吞下去了。”
“……噗。”
江成路愣了两秒钟，接着居然毫无人性地笑了起来：“真的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