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自己而挣扎着求生的柳维烈,最终并没有死。因为就在千钧๕一之际,一个所有小说当中都会出现的、专门负责在主角危难之ใ时救其一命,并且日后死心塌地跟着主角混下去的大人物闪亮登场了。其时柳维烈的神智已经渐渐有点模糊,他的手脚失去了气力,不能再有力地划水,所以他的身子也就渐渐开始下沉。在生死一线之ใ际,他本能地最后做了一个向上蹿的动作,恰恰正是这个动作救了他的命。就在他的头顶再度露出水面数寸的一霎那,一阵冰冷的疼痛从他已经冻得麻木的头皮上传来,跟着是一个粗豪中带着七八分紧张害怕的声音:“喂,你还没死么?要是没死就答应一声!”柳维烈的口鼻都还泡在水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เ,听了那声音,他的第一个反应居然当真是张口应道:“我还活着!”或许他下意识当中要告诉的不是抓住自己้头的那个人,而是自己:他要告诉自己,我终于还是活着,活在这个杂乱无序的世界。这一张口,一股冰水立刻๑涌了进来,灌得他一阵昏。头顶ะ上那人伏着身子,免得冰面越裂ฐ越大,先是抓住柳维烈的头,跟着揪住了他的领ๆ子,接下来就靠着一股蛮力,硬生生地把他的整个身体拖了上去。顾不得喘息片刻,那人便拽着柳维烈向岸边爬去。这几十步的距离,仿佛有一万里那么远,只不过用了半盏茶功夫,可是在神๰志不清的柳维烈意识当中ณ,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地长――恰好是人死一回的时间。那人把柳维烈扛在后背,控干净他肚子里的积水,这才一骨碌躺在他身边,两人就像两头三伏天的水牛,一起喘起大气来。喘了半晌,柳维烈也渐渐清醒过来,转头对那男子道:“多谢壮士相救。”那ว人冷不丁给柳维烈一谢,倒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讷讷地抓了半晌头皮,才赧然道:“不瞒老兄,刚才冰面之所以会裂,就是因为ฦ兄弟在那边凿冰捞鱼๠。”柳维烈愕然,顺着他所指方向瞧去,果然见到冰上黑乎乎ๆ的一个洞,洞旁边还放着木排、鱼罣等物。柳维烈哑然无语,怔了片刻,才笑道:“原来如此。仍要多谢壮士,否则在下就喂鱼了。”那人笑了起来,大约是见柳维烈并不怪他险些送了自己้性命,说话间也๣见活泛,道:“兄弟姓郑,名坚。请问客人尊姓大名?”柳维烈报了自己姓名,当下起身要告辞上路。郑坚皱眉道:“柳兄弟刚刚落水,衣服都没烘干,就这么เ顶着北风赶路,岂不是自己寻死?且同我去寒舍喝盏热酒再行不迟。”不由分说,拖了柳维烈便走。柳维烈正冻得手脚麻,哪里拉扯得过,只得由他去了。好在郑坚住处不远,走不几步就到เ了。他将柳维烈让进门去,弄来些柴草烧起火塘,又将一只瓦罐顿在火上,道:“今日又没捕得鱼๠,蜗居无饭,怠慢客人喝口茶汤便了。”柳维烈听他说话,并不像一个打渔的老粗,喝上几口热茶,身上暖和起来,便与他扳谈,想要打听一下往中ณ都去该怎么เ走。郑坚听了,眉头微微一皱,反问道:“柳兄去中都何干?”柳维烈叹了一声,道:“实不相瞒,我妻子给金人掳去已有半载,前些时候连着几夜都做了同样的梦,有个道人对我说,要想重见妻子,便去中都,我这才趁着河冻,冒险来北的。”他谎话越说越圆,讲出来毫无຀破绽。郑坚半信半疑地点点头,道:“要去中都,自然走水路更加便利。可是如今河面上冻,恐怕一时半会是走不成了。柳兄既然赶着起程,不如顺着黄河且行且等,料想顶多过上十来天必要开凌,到时寻船搭载不迟。”柳维烈道了谢,只听他又道:“若是柳兄肯等一两日,在下此间事了,却可以与柳兄做个伴儿,一起北上。”柳维烈有些奇怪,便问他去中都何干。郑坚咬牙道:“柳兄要去救人,郑某却是去杀人。”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肌肉扭曲,表情恐怖至极。柳维烈不敢再问,更怕他杀了自己灭口,又想自己้人地生疏,多了这么一个同伴确实没什么坏处,当下唯唯答应了。次日郑坚便出门去,一日不曾回来,直到第三日຅凌晨,才背着一个与他一般高的麻袋,急匆匆推门进来,拍拍睡在墙角的柳维烈,道:“柳兄醒醒,咱们该动身了!”柳维烈大惑不解,既不知道他这消失了的一日຅一夜人在何处、做了些什么,更不明白何以非得在夜半三更悄悄离开,至于他随身带回来的那个大麻袋,也是十分莫名其妙。话虽如此说,柳维烈仍然不一语,照着他吩咐的收拾起身,两人一同出门而去。郑坚却将那ว麻袋扔在了草房之中,又在房子四周点起火来。不久便烧的轰轰烈烈,连夜空映红了半边。郑坚瞧着火头,对柳维烈道:“咱们走!”两人上路数日,郑坚自从那次不小心在柳维烈面前露了一句口风,说是去中都要杀什么人,此后就一概绝口不提,柳维烈也不敢打听,心中却愈来愈觉这人行事诡异,若非身上背着什么เ案子,也必定有其他的重大秘密,总之ใ不是个寻常人。就连他自报的姓名郑坚,说不定也是胡乱捏造的。他既存了三分戒心,以后虽然与他同起同止,可是时刻总防备着,生怕他哪一天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