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沉如夜,偶尔有刺๐眼的雷电划过,留下轰隆几声,怔人惊魄。
“别让北齐的细作跑啦!快追!”忽而一声疾呼,合着雷电声弥散四处。紧接着大雨瓢泼而下。
一群身着银白铠甲的北周士兵,正追着前方头戴丑陋面具的矫健男子。
从面具男子白衣上的血污,和沉重的步伐来看,他似乎ๆ受了很重的伤。雨水片刻的浇淋,已让他全身湿透,面具下那双漆黑如潭的美眸也已经显出倦意。
前方道路早已被雨帘掩住模糊不清。他能做的只是一直跑一直跑,即使身上的伤口处逸散着剧痛,他也丝毫没有半点停滞。
此时他知道,继续跑下去并非智举,那ว样他只会再次落入敌手,死无全尸。对于身经百战的他来说,死不可怕。但可怕的是北周以他的死威慑北齐,那样北齐军定丧失军心。北齐国破,他会死不甘心!
就在他近乎筋疲力尽时,一座宅院隐约出现在眼前的雨帘ຈ中,他扫一眼身后越来越近的北周士兵,心一沉,毫不犹豫的朝那座宅院方向奔去。他要赌一把,只要能进入庄院,他藏匿起来便能拖延时间,等到援兵来接应。
来到庄院围墙下后,他忍住剧痛,倾力一跃飞了进去。
“啊!……什么人?!”
他一跃进来,便撞倒了一个女童。此时她正跌坐在地,那双大眼正朝他射出惊惧的目光。从她手中脱落的一把油伞,被风吹着慢慢后移。
“他好像逃进这座别院了!我们快追!”雨声中隐约听见追兵的低喝声。
“慢,这是大将军郊外的别院,不可冒闯,否则将军怪罪,我等死无葬身之地!”一声低喝过后,脚๐步声顿止。
闻言,面具男子眸中划过希翼。原来是凌越的别院,看来还真是来对地方了。估计他们不得到เ允许是不敢进来的,于他来说无疑是好事。
“说,想死想活!?”计较了一下情形后,他举ะ起手中剑对着女童的颈脖威胁道。
那ว女童闻言,看向剑锋,白嫩的脸蛋浮上一抹淡笑:“我死了若是能帮你逃脱的话,你也不会问我了。”
他微怔,重新打量了她一眼,显然他没想到这句话是一个ฐ孩子吐出的。
“放下剑,我领你去躲一下,否则被府内家兵看到เ,想逃更难。”那女童伸出小手,将他置于颈脖上的剑移开,淡漠起身,捡起油伞,抹掉顺ิ着丝流下额间的雨珠,朝他又道:“听口音你是北齐人吧?”
“你为何帮我?”他看着眼前弱小的背影,不答反问。此时,他有些晕眩,便觉得自己是不是处于梦境,他何时见过一个孩童如此处事不惊。
“因为你是好人!”她回眸一笑。
好人,他自嘲的一笑。她看来终究只是个孩子,要不怎会称呼着一个ฐ满手沾血,屠杀过无数人的恶魔为好人呢!而且前一刻他还将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随后,她带他进了一间上等房间,扶他躺到床上,拿起桌上的伤药欲为他敷上。而他却一挥手道:“你的房间怎会有这些伤药!”
说话间,他警惕的看向她身后桌上的大小盛药铜瓶。
“因为我经常习武,所以常受伤。”她将袖口掳起,露出满是淤青的胳膊,见他眸中闪过惊讶,不在有疑惑,便又道:“你放心,我不会害你。”
“你为何这么做,又为ฦ何断定我是好人?”很难想象一个女童连他的面貌都没见,就会尽心相救,他真的不解。而且令他更不解的是,一个如此可人的女童居然愿意习武!莫非是武艺高强的北周苏城大将凌越的女儿吗?
眼前女童虽小,可已经算得上倾城之貌了,只是那双大眼闪烁出与她年龄不相符的深沉,着实让人心疼。
“我救你,只是因为你是北齐人。为何断定你是好人,那是从你没有一剑杀了我灭口再藏匿而知晓的。”说话间,她已经将药粉倒出,示意他解开衣服。
闻言,掩与丑陋面具下的薄唇微微上扬。看来,这个ฐ小丫头很是聪颖。当时,他的确可以一剑杀了她再藏匿,那样也比较稳妥,可当他看见那双美丽ษ大眼中闪现的惊惧,顿时泄了杀气。想来他杀人无数,何时会如此不忍,真是奇了。
少顷,他解开衣服露出结实却满是血污的胸膛。女童见状,怔了片刻,咬牙微颤着往他胸ถ口不断渗血的伤口倒上药粉。
看着她白嫩的脸上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羞涩浮上的红晕,让他有些好笑:“你没见过男子的胸膛吗?”
闻言,她脸上的红晕延伸到เ耳后:“看来你伤的还不够重!”话末,她猛地朝他伤口处用力一抹,将药粉涂匀。
他吃痛的‘嘶’了一声,突然现,除了跟随多年的副将为ฦ他上过药以外,他至今还没让任何人碰触过身体。
“你是凌越什么人?”合上衣服,他看着正收拾药瓶和纱布的弱小身影问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所以,他必须清楚她的底细,尽管她只是个毫无威胁的女童。其实,他这是在明知故问。如果她现下敢撒谎,他会一剑结果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