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海不再犹豫,转身下了车。姜德先把刚才通话用的手机递给棒球帽,后者把手机揣进怀里,又抓起座位上的手铐和钥匙,转身带着罗家海匆匆奔向停在路边的一辆面包车。
姜德先马上动汽车,径直向前开去,边开边四处观察着。终于,在一个无人的小巷里,他突然伸手打开了右侧的车门,加大油门驶上人行道,紧接着,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街边一个花坛上。
稍顷,从楼道里涌出几十个ฐ警察,看到这架势,都慌了手脚,只能七嘴八舌地嚷嚷着。喧闹无比的走廊里,罗家海的咆哮仍然尖厉刺耳:
“都让开,不然我杀了他!”
方木看了看他,不动声色地说:“对。”
谭纪在鼻子里哼了一声,晃了晃脑袋,忽然笑了起来:“我这么问,是不是对我很不利啊?”
“有什么事?”
“你带这位警官去一下现场。”那警察的语气不容回绝。
“不用了,我们见过面的。”
“那ว好,我们就开门见山吧。”姜德先扶扶眼镜,它在汗湿的鼻梁上一次次滑下来,“我是罗家海的辩护律师。我约您出来,是有几件事想向您求证一下。您反对我录音么?”
“罗家海,我恐怕要违背我的承诺了。”方木慢慢地说。
“嗯?什么?”
“不。”周老师声音低沉,但是语气坚决,“他们要孩子们摆出一幅受人恩惠的谦恭模样。的确,他们出了钱,但是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们从小就有低人一等的感觉。”
周老师把头转向方木,“你应该知道,一个人的童年境遇,将会对他的一生产生巨เ大的影响。”
酒是好酒,就连方木这样不懂品酒的人,也能ม感到入口之后的绵软醇厚。周老师见方木意犹未尽地咂嘴,笑了笑说:“五粮液ຂ。”
“嗬,我还真没喝过这么好的酒。”
“去过美国么เ?”
“去过。”
“那是赵大姐的儿子。”不知什么时候,周老师也走了进来。他站在方แ木身边,凝视着面前这张照片。
方木朝门口看看,低声问道:“这孩子……多大?”
中ณ年男子松了口气,他一边用手背抹去额头上的汗水,一边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律师证:“我是恒大律师事务所的姜德先律师,我听说了你的案子,希望能做你的辩护律师。”
原来是来拉业务的律师,方木又好气又好笑,同时也有点纳闷。这个人他听说过,姜德先是本市赫赫有名的律师,案源多的应接不暇,怎么会为这样一件挥空间极小的案子主动找上门来呢?
杨展的鼻子和嘴里淌着血,他在父亲的手里无力地挣扎着,拼命扭过头去,冲着客厅的墙上喊着:“妈妈……妈妈……”
凄厉的喊声让杨锦程的手停在了半空,他不由自主地看向那ว面墙。妻子在黑像框里盯着他和儿子,那双温柔的眼睛里似乎带着祈求。
邰伟的眼中弥漫起少见的温情,“嘿嘿,就是跟小孩似的,连睡觉都得拉着手。”
似乎因为和方木分享了隐私,邰伟的话也多了起来。这个叼着香烟,大口喝酒的人看起来又是那个郑重其事地把一颗子弹送给方แ木的警察。
“…我和沈湘,不想背负这样一个罪名离开这个世界……”
他当时想的,应该是这个叫沈湘的女孩子。
罗家海没有理会方แ木的错愕,而是低下头,耳语般轻声对女孩说:“别挣了,你妈妈已经死了。你现在对她做什么都没有用。”
女孩惊恐地偏过头去,似乎想远远地躲开他,同时又把征询的目光投向方木。